傍晚,他們找了一棟破屋換裝打扮(主要是幫魂歸打扮)。
破是破,但該有的都有,桌子、椅子、簾子等等都有,就是舊了點,但不礙事。
無名不知從哪找來一件女裝,尺碼比一般女子所穿的還要大上許多,其他沒什麼問題。只是那件衣服從頭到腳都是大紅,還用金絲花邊點綴裝飾。
這根本是嫁衣吧!?
魂歸盯著「嫁衣」,很認真的問道:「你是要嫁人還是要娶妻?」
找女服找一件嫁衣來幹嘛?
「我努力了,你可別怪我。」找衣服的那位滿臉無辜道:「我找了多加店,但都沒有適合你的,好不容易一適合的,就只有這一件。」
這裡的衣鋪少之又少,他把所有衣鋪找遍,就是沒找到一件適合魂歸的女服。找到最後他都有些放棄了,直到最後一家拿出這件衣服。
這件衣服原本是村裡一位女子定制的,不過那位女子在不久前離世了,這件衣服就一直沉寂在店中深處。
店主本想再沒人買就將其處理掉,免得佔空間生灰塵,沒想到無名這時候找上門,當即用最低價格賣出,還送了一塊蓋頭。
「看我這麼辛苦的份上,你就穿上吧。」無名道:「若你還不滿意,我可以去找件你滿意的女裝,就是尺碼會不合。」
「我不會改衣服,得由你自己改。」他道出致命問題。
魂歸:「……」
他也不會改衣服,任命吧。
他默默拿著那件衣服走到簾後,正要脫衣時,發現無名也跟著進來,剛褪下衣服的動作頓時停住。他問:「你跟進來做什麼?」
「你不是要更衣嗎?我幫你啊。」
「我沒手沒腳要你幫?」說完這句他才想一事。
無名是靠著對主人執念鬼化的,那他生前沒少會服侍他的主人,他跟著進簾後要幫忙更衣,恐怕是生前的習慣。
這樣的話,剛剛話好像說的有點重。
意識到這點,魂歸趕緊道:「抱歉,我說重了。」
「沒事。」無名不在意道:「是我自己跟進來的,你會有那種反應也正常。我在簾外等著,有需要叫我一聲。」
魂歸點頭沒說話。
無名走出簾外的那一刻,他心裡不知為何生出一絲不習慣,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習慣……好像,自己剛做了件反常事。
……
不想了,之後再說吧,任務為重。
衣服很合身,不長不短,走路不會絆腳,也不會緊繃到下一秒要裂開似的。他走出簾外,就見無名呆愣看自己。
他皺眉問道:「怎麼了?很怪?」
不過想想也是,一位男子穿女服能好到哪去?
但無名卻搖頭,給出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答案:「沒有很怪,很好看,像仙女下凡似的。」
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麼?
說一個大男人是仙女,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魂歸冷淡道:「你形容可以再加強。」
無名道:「行,那之後就得麻煩你教了。」
「什麼?」沒等他反應過來,無名就敲了兩下身後桌子,示意他過去。
無名道:「我來幫你梳妝。不介意吧?」
對於自己前不久說的話他還是在意的,被無名這麼一問,他就算介意也會出於愧疚任由無名處置。
桌上擺有一面小鏡,和一些簡單的姻脂水粉。他在桌前的小凳坐下,解開用髮帶隨意束起的長髮,一副要赴死一樣。
「放心吧,梳妝打扮這事我挺拿手的,保證把你弄成一位漂亮美人。」無名自信滿滿道。
「隨你。」
別弄的像妖就行。
……
魂歸皮膚本就白又好,不需上太多姻脂水粉,只需淺淺塗上幾筆畫眉,就已是另一個人,上多了反倒適得其反。
他本閉著眼沒說話,直到左耳掛著的耳墜被輕撥一下,才開口:「其他你要怎麼用都行,但兩個耳墜別拿下。」
無名的手一頓,停在半空。他的另一手拿著一幅耳墜,本想替魂歸換上,但此話一出只能作罷。
把耳墜放回桌上換成梳子,開始梳髮。無名道:「這兩個耳墜,一個看起來價值不菲,一個看起來路邊小攤就能買到。不是同一對吧?」
魂歸:「不是。」
無名:「是你很重要的人留給你的嗎?」
魂歸:「對。」
他睜開眼,看著小鏡中的自己,準確來說,是看著那一長一短的耳墜。他道:「短的是一位朋友留下的,長的是我姐姐留的。」
那一長一短的耳墜,原本都是不同對的,是他還沒成為引魂人前,世上兩個重要之人送給他的。一位是他的摯友,一位是他的姐姐。
只不過這兩人都不在了。
一位他親自送入輪迴,一位他始終找不到。
……
直到現在,都沒找到。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無名為魂歸打扮好,道:「好了,怎麼樣?」
看著鏡中的自己,魂歸沒有任何感受,只覺得鏡中人沒任何變化,還是自己那張臉。他懷疑道:「你真的有畫嗎?」
無名:「……」
他道:「你是不是不曉得自己其實很好看?」
魂歸:「我沒那麼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