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里离小区很进,五分钟的路程她的雪糕还剩一半就到了。
小区外面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四处到都是被吹断的树枝残叶和一些不知道从哪里被卷过来的垃圾。
江岁趿着粉红色的人字拖,一眼就看见秦砚川的车停在门口,她微张着的唇立刻就翘了起来,一路小跑着上了楼。
穿过昏暗的楼道,自己家的门敞开着,能毫不费力地看到秦砚川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修长的食指在窗沿不自觉地敲着。
这是他焦虑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江岁怔愣了几秒。
屋子里的人对她的脚步声过于熟悉,瞬间就听出来是她。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见秦砚川转过了身,脸色憔悴双目猩红,眼底是深深的青黑色,深色衣服被雨水浸湿,早就看不出了颜色,就连头发都还在滴着水。
“一整天你去了哪里!外面在刮台风你还敢跑出去?!”
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江岁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的样子,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开口,手里的雪糕逐渐融化,流得她满手都是。
“我……我只是去超市买了点东西,但是风太大了,回不来……”
她压着嗓子小声回答,拎着环保袋的手不知所措,生怕触了他哪一片逆鳞会惹得他更愤怒。
黏腻的雪糕水滴滴答答落在木地板上,到底是唤回了秦砚川的理智,他深吸几口气把电话挂断,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环保袋,把她手里早就化了的雪糕拿出来抽了几张餐巾纸给她仔仔细细擦干净。
“我不是怪你。”大抵是太过担心所以没有休息好,他狭长的双眸还带着红血丝,声音却放缓了不少,“从中午开始,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得知C市会刮台风,他就立刻开车赶了回来,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可到了家却发现她人不在楼上楼下的邻居也没有见过她,电话都快打爆了都没人接。
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和能把树吹倒的台风,他的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里几近崩溃了,到处打电话联系他能联系到的人,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跟他一起出去找人。
秦砚川不知道自己淋了多久的雨,又或者说在街上找了多久,只知道天黑前如果再见不到她,自己真的会发疯。
江岁眼眶酸酸的,敛着目光委屈巴巴地低头:“我手机不见了……所以才没有接电话的。”
见不得她掉眼泪,秦砚川揉了揉她湿漉漉的脑袋,“好了,没事就好。我有话要跟你说,先进来把湿衣服换了。”
只是话音未落,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紧接着就看秦砚川的手背又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江岁瞪大眼睛抬头:“小叔,你流血了!”
他眉头轻挑了几下,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
大抵是刚刚出门找她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伤了,这么久了他才感觉到手背上隐隐作痛,伤口被雨水泡得早就开始泛白,翻着的皮肉没有半点应有的血色,只是还从里面渗透出一点血滴落在地板上。
担心她看了会害怕,秦砚川把手放在身后,他现在没心情在意这些,重新抬眸看她:“先不管这个。”
江岁被他的伤口吓得忧心忡忡,懵懵地问:“小叔你怎么了,这样会感染的……”
“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幽深的目光宛若一潭湖水,早已经不见了刚才的失控,他声音很轻,“在海边那次。”
“不、不记得了……小叔你说了什么?”
秦砚川嘴角的口子还没好全,她盯着他的脸,忽然想起这个伤口的由来,脸上有点发烫。
“我说。”他深吸一口气,“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可是那次你没有珍惜,所以……”
不知道为什么,江岁好像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胸腔猛烈跳动的心脏像是快要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肤,简直就是震耳欲聋。
最后,她听见,男人沙哑好听的嗓音,说出了她一辈子都不想忘记的话。
“江岁,来我身边,永远都不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