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真是比不得,他不仅学习好,而且长得特别俊俏,我小时候还以为他是妹妹!”
谢霖没憋住,扑哧一笑,他想到了程致远的脸。
怎么也和俊俏不沾边啊?
沈姝宁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羡慕地说:“他今年刚得了解元,现在在国子监上学,准备进士考试。”
这个世界的女子,虽然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但可以进学堂读书。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抱着能嫁个好人家的想法才让女儿去读的。
沈家当然不是这种,沈姝宁读书完全靠的就是热爱,她的成绩比两个弟弟还好,无疑是江南第一才女。
沈姝宁也不会因为不能进入仕途而感到遗憾,本就志不在此,过过能看书能抚琴的清闲日子她就知足了。
谢霖问她:“这么说等沈常瑾中了举人我们就搬到京城去了?你会去国子监读书吗?”
沈常谦:“?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啊!”
谢霖:“对哦,不好意思哈~”
沈姝宁答道:“反正谁中了举人谁去京城读书呗,谁不想去国子监读书啊!听说那边的藏书能把书库塞的满满当当,可移动的梯子到处都是,书柜都能直直架到天花板……”
“我主要是年龄没够,不过也快了!女子十四岁才能入学,我入学考早考过了~”
谢霖心想好家伙!有你这么个卷王姐姐,怪不得这两兄弟也这么卷呢。
就在三人聊的正起兴之际,沈江临和谢红莲回来了,还带着沈常瑾。
沈姝宁赶紧带着两个弟弟去迎接他们。
然而一踏进正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绝望,三个孩子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回来的三人都面色凝重,尤其是沈江临,被谢红莲搀扶着坐下,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沈姝宁担心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江临还是沉默不语,他的思绪自看到消息后就开始乱作一团,怎么理都想不明白。
谢红莲拉过沈姝宁的手叹了口气:“你舅舅出事了……”
那三个没出门的齐刷刷地瞪大双眼,沈姝宁着急地追问:“出什么事了啊!人没事吧?”
沈常瑾开口道:“人倒是安全,只是……”
沈江临终于是开口了,“程致远入狱了……原因尚且不明。”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沈姝宁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然而接下来的话才是惊天巨雷,直接打破了沈府一贯平静的生活。
“林耀……谋逆之嫌而入狱,畏罪自杀……” 沈江临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怎么会……”沈姝宁脸色苍白,跌坐在沈江临旁。
沈江临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了,他伸出双手紧紧拉住谢红莲和沈姝宁恸哭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前段时间还好好的,这一定是冤案!”
“直到收到林耀夫人的信我才知道这些事啊!”
他颤抖着手拿出那封皱皱巴巴又湿润的信。
信封和信纸被攥成一团,沈姝宁接过信,沈常谦和谢霖也默默走到她身边围观。
信封上写着:加急,沈江临亲启。
展开信纸,上面字字泣血。
“见字如面。吾心如刀割,悲痛欲绝。林耀蒙冤入狱,被诬谋逆之罪,后遭奸人暗害,死于非命,却被捏造为畏罪自尽!今程致远亦身陷囹圄,必是同谋所害!
“吾身陷绝境,生无可恋,唯愿将箬竹托付于君,恳求君念及至交旧情,收留吾女,视为己出,悉心教导,使其得以成人,远离尘世之苦!
“林耀之冤,天地可鉴,望君勿忘!若有朝一日,能为其沉冤昭雪,吾在九泉之下,亦感君恩!”
落款是苏白芷书,有一小块血迹被蹭到上头,也预示着写信者的命运。
静坐许久,屋外已是大雨滂沱。
沈江临颤巍巍站起来,气若游丝得说:“我现在去京城接程祎和箬竹,你们在家中不要外出……”
谢红莲眉头紧皱:“这天气……”又叹了口气,“算了我同你一起!也有个照应。”
她蹲下拉住孩子们的手,承诺道:“十日之内我必会回来。”
要是沈江临也出什么事了,她就是孩子们唯一的依靠了。
离家的马车越来越远,四个孩子在门外站了许久,心情也如这乌云密布的天一样沉重。
“能接的到吗?”沈姝宁不禁问道,她预料到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谢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沈姝宁过于成熟了,或许什么都不懂才最幸运最天真无忧。
他斟酌开口:“箬竹不用担心,林姨走前将她安顿好了,到地方去接就好了……”
而程祎,恐怕是接不回来。
这事一看就是朝廷官场上的恩怨,程祎已经半个身子进了仕途了。
不想让程致远好过的人怎么会留下这么一颗定时炸弹?难道还要等到他当官之后为程致远昭雪?
他只能说:“有什么变动我娘都陪着呢,她肯定会遵守约定回来的。”
狂风越来越大,残破的灯笼忽然被连根拔起砸到他们面前,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几个小孩儿被吓得尖叫着散开。
守在一旁的仆从终于等到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来,利索地关了门。
“少爷小姐都先回去休息吧!”
这才终结了这场漫长的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