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风声外还有一阵忽远忽近的脚步声。林蓁蓁戴面纱捂着嘴，心事重重地从游廊外跑过。

清月的目光被吸过去，钟毓敏锐地觉察到她身上的病气，劝她不要接近。

钟毓搭在膝上的手心突然隐隐发黑，是羽海，他终于出现了。

钟毓将星儿托付给清月，自己则先行去寻人。

膳厅桌上数道荤菜先摆上一桌，鲜艳红亮的红烧狮子头，白嫩如玉的清蒸鲈鱼，色泽诱人的红烧肉，水晶肴肉，腊味合蒸，穿插着炒得翠绿芳香的素菜，热腾腾冒着蒸汽。色香味俱全，堪比名家手笔。

林二哥听了蓁蓁的话，觉得来者皆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做饭。林大哥却觉得有来有往，无伤大雅。

“看不出来，蓁蓁的朋友还有这本事呢！”林二哥率先踏进屋内，望见这一桌子菜心情大好。

林大哥和管家慢悠悠走在其后。

“小点心来啦。”许星捧着两盘精致漂亮的小点心走到桌前，她小心翼翼地把点心摆好。然后冲两位笑了笑：“林哥哥，你们想尝尝点心吗？”

她的脸粉嘟嘟的，跟荷花酥一样。

“这谁家小孩这么可爱？”林二哥弯腰看她。

“我姓许，自然是许家的女儿啦。不过两年前我们家发生了点意外，现在我由兰姨抚养。”她平静地讲述自己的过往，情绪中没有一丝对命运的哀怨。

林二哥闻言脸色一沉。这小孩遭逢变故，寄人篱下却还如此魄力，能成大事。

“你很厉害嘛。”

他轻轻拍她的肩，眼神回到他哥身上：“咦？怎么没人呢？客人也不在。”

这时一个丫鬟迈着小碎步来到膳厅门口行礼：“大公子，二公子。小姐说她身体不适，请大家先用餐。”

“好端端怎么身体不适，一回来便如此吗？莫不是染上病了？”林二哥刚说出口，就被他大哥瞪了一眼。

他心虚地咳了一声，避开林大哥视线：“我去看看。”

林蓁蓁跪坐桌案前，两手被清月钳制，她面色铁青，眼球翻白，眉心源源不断渗出汗珠。

明霄提着个金色铜锣，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只要一发现不对劲，就重重敲下去。

林蓁蓁浑身发抖，她的指甲抓住清月的胳膊，快要深深陷进去。忽地，她眼球震颤，眼珠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挣扎。

红布绑好的棒槌头同金龙抱柱般在铜锣上敲响，威势震天。窗外阳光经铜锣斜射到林蓁蓁眼睛上，刺目金光闪烁。

他边敲边念出三句口诀。

“一响，杀鬼。”

“二响，避讳。”

“三响，藏神。”

语毕，清月遮住她双目，仙力灌入她的眉间，再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林蓁蓁懒懒地问。她肉身没有张口，双目失神，声音自灵魂发出。

“你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我想想，去了雨露村。”

雨露村，钟毓刚要去的地方。

“那是个什么地方？”

“睢县唯一的贫困村。今日是我第三次去那儿，前两日给村民们诊病服药，都已经慢慢好起来了。可是今日莫名多了很多病患，他们的症状与我之前接触的大不相同，而且经过时还隐隐有一股臭气。我找不见法子，头又晕得厉害，所以就先回来了。”

“他们有什么症状？”

“眼球翻白，四肢抽搐，然后死。”

比林蓁蓁严重。所幸时机恰当，不然林蓁蓁难保。

清月心内分明：“不是疫病，而是鬼气上身。”

林蓁蓁脊背发麻：“你说什么？”

“游离人间的鬼以活人阳气为食。人身被鬼占据，就像一具傀儡。蓁蓁，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你闭上一只眼睛。”

“啊——我看到了一个人，他面前很大一个丹炉。”

“他长什么样子？”

“看不清。”

按这时兰氏应该到了。难道不是羽海？

明霄：“我们暂时斩断了你与鬼界的牵连，保住身体和六魄你看到的是你灵魂所在的地方。”

清月：“有人要以你为饵，引我出来。此事牵扯到你，是我之过。”

明霄：“必须尽快找到她，不然被鬼气腐蚀就难回魂了。”

按林蓁蓁所说，雨露村的人多数被鬼气上了身，没有生还的余地。这鬼盘据一方，若没有人撑腰不敢肆意妄为，时机如此巧合，怕是与羽海有关。

羽海，这次绝不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