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南慢慢睁开眼,室内已经调成了暖光。
睡的太沉以至于四肢有些软绵无力,脑袋下垫着是柔软的枕头,而身上似乎还盖着一层薄被,新换的空调被上有太阳晒过香香的气息。
盯着天花板望了几秒,头脑也渐渐恢复精神,温知南意识彻底回笼,坐起身,扫视一周才发现他已经躺在了楼上阿晾的卧室。
他就这么睡着,被阿晾抱上楼了?
分明之前还只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让阿晾帮他按摩来着。
温知南沉默地看着身上的衣服,没有洗澡也没有换成睡衣,阿晾什么逾越的事情都没做,全须全尾地给他直接端在床上了。
人呢?
难道不应该给他把睡衣一换,盖上被子,然后再往他被窝一钻,等醒来的时候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对他说:您醒啦?是的,我们昨晚什么都做了。
温知南被自己着突如其来的联想也吓得哭笑不得,果然霸总小说害人,阿晾根本不是这种风格,纯属是硬核金丝雀。
他看眼窗外仍是半夜,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2点45分。
温知南想了想还是起身,在隔壁房间寻了圈阿晾。然而只有他睡的这个房间是有布置过的,其他床铺都没有铺好,温知南皱眉,最后下楼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了和衣而睡的阿晾。
温知南的脚步顿时放缓放轻。
他慢慢走到阿晾身边,对方183的大个儿就蜷在沙发一小块地方,侧边不够他的宽度,以至于一只手和一条腿都拖拉到地上,看着怪委屈的。
为什么不上楼睡呢?
明明是阿晾挽留的他,不管出于任何的原因。
温知南打心里有些想不通,只是沉默地看了几秒,大概估测了一下自己将阿晾抱上楼睡觉的可能性,随即作罢,认命地上楼翻出了一床薄被抱下来摊在阿晾身上,总归是不能让人着凉了。
他可不是那种会亏待自家小情人的人。
温知南在阿晾帮他按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前期是鲜艳的色调,到后来逐渐灰暗,却偶尔也有波光浮现。
但醒来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记住。
他俯下身,犹豫片刻,替阿晾压了压被角,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瓣,唇瓣莫名地干涩灼热,耳朵还有些痒。
温知南又蹬着拖鞋回了房间,倒头栽在了床上。
许是之前睡饱了,他没有那么快地入睡,而是枕着手臂仰躺着,感受着空空荡荡的大脑和只需几分钟就能略过的仅有几天的记忆,叹了口气。
刚失忆时,温知南得知自己拥有一个起步上升期的大公司和私生子的身份后,只觉得抓马,以一种无所谓老子怕谁的态度接手了自己上半段人生。
接手工作、努力加班,看似在充满干劲地在经营他的公司和生活,更不如说他在把现实当做游戏来打。
不过是一场大型逼真的沉浸式游戏罢了。
而他习惯了游戏打得认真点。
他没有过去,除了方囿,也没有联系的人。
说的好听是他年少有为,只可惜人情淡薄;说的直接点,他和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羁绊,只是在依照本心扮演一个年轻的企业家,倘若那天意外嘎了,其实也没那么多所谓。
这个世界是用来随手取乐的。
底子里的情绪是平淡的。
直到今天,白天高层和项家的双重刺激,让他有了烦躁和恼怒的情绪,说来让人厌烦,但是却让世界真实了几分。
而阿晾更像是这个世界里暗藏的彩蛋。
他原本只想专注主线,却因为实在枯燥,被一抹奇异的色彩吸引了视线。于是他便想着将这抹色彩取来做装点。
而色彩铺开的面积和速度却超乎了他的猜想。
阿晾的存在,每走一步都会更勾起他的一分好奇和在意,不仅想让他把色彩抓起来收在盒子里欣赏。
还让他想把过去的记忆找回来,看看这个不真实却又完整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阿晾到底是怎么跟在他身边。
他有亏待对方么?以至于债务两年都无法还清。
阿晾对自己真的因为钱么?
他曾经……
罢了。
温知南脑壳传来隐隐的阵痛感,他不愿再想,翻个身强迫让自己睡着。
再醒来时,神清气爽。
温知南伸着懒腰从楼上走下来,阳光从落地窗顷洒下来,落在系着围裙的男人身上。
阿晾正从烤箱里端出一盘厚烤吐司,见他从楼上走下来,扬起微笑:“起来了,吃早餐。”
温知南被明媚的笑意晃了神,他本可以面无表情地高冷应下,又或者大大方方地回应甚至调侃对方着实贤惠。
然而他愣在原地好几秒。
意识到这样的反应对阿晾来说不是正向反馈后,温知南立刻弯起眼睛冲对方笑了笑,只是在对上阿晾的视线后,又慌忙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