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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书 > 花重「双重生」 > 第32章 旧事

第32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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豊都中。

春来之后,好久没再有过坏天气,近乎每日都是阳光明媚。虽昨日下过些小雨,却也只一阵而已。

而今天晌午刻,竟有白雪飘扬。

雪片不如从前宽大,倒更像是滴落着的白色星儿,点点而下。又因为它是轻轻的,所以一丝微风便能把它们带起来。

风儿带着它们穿过了珑丰长街。

只见那里的小贩们正准备将摊子收起归家,凭着他们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这雪会下大的,会下个不停的。

东宫无主许久,一切却还是井井有条。绰息不在,便由绰北暂时担任了侍卫长,以便处理大小事务。

可惜处在于。东宫无主后,总有两个人常来,绰北又不好拦住,像是变相放任了那两人的所作所为。

此刻的远安殿里。慕远岚把盘子里的糕点吃了个干净,一点也不给慕穀留。慕穀则是去了膳房,专门给自己加了个餐,也不给慕远岚吃。

慕远岚气的牙痒痒,又发作不得,便对着殿外的桃花树百般折磨。

这棵桃花树已有百年,枝干遒劲,高至参天。前几日天气好,便有嫩芽发出,渐渐长成了漂亮的小叶,此时被细雪一覆,冻成了冷冷的冰碴,看上去就令人心疼。

慕远岚却不这么想。

豫王殿下觉得。既然这旧叶已然没得救,何不将其拔去,待长出新叶,依旧是郁郁苍苍。

遂,一只魔爪专门去扯冻成冰的叶子,扯掉后也不扔,就那么放进自己的另一只手心里,直到被冻的受不了……

慕远岚匆匆往殿里跑,但还是不肯抛弃那些拔下来的叶子,揣着它们就跑进了远安殿里。

“慕穀,快找个茶碗来,皇叔给你泡杯早茶……”他正这么说着,眸子一抬,却见着了另一个人。

这人他认得,是翰林苑的掌院学士,名叫谢群青,表字泷舟。

翰林苑共有两位掌院学士,另一位掌院学士姓梅。好像已经三四十岁了。

而谢群青才及冠不久,约莫着和他差不多岁数。他却已经官至从二品。

一是才华横溢,二则能力过硬,三为家世显赫。

慕远岚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这里,那年他刚刚十七岁,还是少年人。他原本是为了来找慕偕的,当年好多大臣都说慕偕是最佳的太子人选,他也好奇,便过来看看。

只他过来时,第一眼却不是慕偕,而是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素衣,而墨发如缎。

留下来的是一个背影,很美的一个背影。

“见过豫王殿下。”那人开了口。

慕远岚怔了半刻,笑道:“免礼。”

谢群青微微歪了头,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慕远岚把手里的冰桃叶藏了起来,给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倒是慕穀说了话:

“十三皇叔,茶碗找来了,茶呢?”

说着,慕穀递给他一个淡雅的纹梅浅黄瓷茶碗,抬头望着他。

慕远岚不知为何就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扶着桌上的茶壶倒满那一个杯子,送还回去。

茶讲究的是半杯,酒才是倒满。

谢群青将目光收回去,轻轻笑起来。

他道:“太子殿下谴臣过来,却是不曾料到两位殿下在此。”

慕远岚想道:“那我是不是要拉着慕穀离开一下?”

………………

九华府里,余思对着对面两人说道:

“昨日傅久檄让拖下去的那名大臣没有死。”

慕偕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你们两个在社庙里面,所以不知晓。我跟在了他们后面,便看到那几个人只是把他敲晕,然后就带进了林子里。”

“继续跟下去了吗?”李熠问道。

余思摇了摇头,“毕竟我也怕暴露,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办了。”

李熠点点头,

若是余思被发现了,也不知傅久檄愿不愿意放过。

“不过,”余思又说,“从他们口中,我倒听到了一些原委,其中一人说到了‘有恩’和‘王后’两个词。”

慕偕轻声:“看来傅久檄的这个堂叔伯对他母亲有恩。”

“想来你们也能看出,现今的岭南王后并非傅久檄的亲生母亲。而傅久檄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前岭南王后,死在了六年前,死因是王宫走水。

“可九华府走水,偏偏其他人都没死,就死了一个前王后,是很蹊跷。岭南前王后,是我母妃的妹妹,她对我很好。因此,我查过一段时间她真正的死因。”

按这般来说,慕偕和傅久檄原来是表兄弟么?李熠想着,又望向慕偕。

慕偕接着道:“若是具体来说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罢了,喜旧厌新是常态。”

“毕竟这任的岭南王也不是什么良人,品行不比傅久檄好上哪儿去。”说到这里,慕偕的眸子暗了暗,声音里也似带了些厌恶,“谋杀发妻这事既干的出来,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九华府主殿内,傅久檄的指节握在王座上,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

这肮脏至极的位子,他果然还是不想要。

他只想要他的母后、箍句和聊玉他们回来,哪怕他们只活在一个普通百姓的家庭里……平平淡淡呢。

如今是何等模样呢?他自己疯了,他母后死了,箍句也不在了,聊玉将他们背叛了个彻底。

“傅永极,你想活还是想死?”他笑着问地上那人。

岭南王用力抬起头来,被鲜血浸透的眼睛看着傅久檄,他狰狞笑起:“傅久檄,我怎么不知道,我这是养了头狼啊……”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真想让我活吗?!!”他咽下去一口血沫,语气森然。

傅久檄眉眼弯弯,声音甜腻,“父王,您想想,儿臣几时违背过您的意思?”

“只要您想活着,儿臣是万分赞同啊……定让您体验那活着还不如死去的滋味。”傅久檄咬紧了牙,却还是笑,“您从我小时就说,不准我哭,我哪回不是乖乖听话?您告诉我,想坐这岭南的王,就一定要狠……”

“我不能心软,不能有弱点,我不能和母亲亲近,必须日日帮你批阅公文,必须去把每门课业都做到最好……你知道,我有多羡慕旁人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傅久檄瘫坐回王座之上,“你什么也不知道,我受了伤,你只说这是磨练,我功课不好,你便劈头盖脸一顿辱骂。”

“你说你幼时多么用功,说你多么多么难才爬到这个位子,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讨厌这个位子,讨厌这个身份……还有啊父王,你不是想和北域那些蛮族混在一起举起反旗吗……”

“你想做什么?……”听到那么多,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知道傅久檄说到这个,傅永极终于又开了口,他表情里藏了些惊慌。

“啊……没什么,就是父王您这模样好丑,月阮她指定不喜欢。”傅久檄眉眼弯弯。

月阮是新皇后的名字,傅永极自以为没几个人知道。

“你那么喜欢她,我也是不明白了,这痴情怎么就不能用在我母后身上了?”

傅永极看过去,啐了一口唾沫,

“你说她?凭什么!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吗?她勾搭那么多人,还妄想得到我的爱?不可能……咳咳……傅久檄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我傅永极此生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月阮,杀了她!”

“这么坚定忠贞啊……没事,你且放心,你的月阮会下去陪你的……”傅久檄冷冷的笑,他的母后回不来了,他们都得去陪葬。

傅永极大骂,他的表情比先前更加狰狞了,骂完之后,他又低声下气去求,那姿态卑微到尘埃里……傅久檄偏就要棒打鸳鸯。

“父王,儿臣会让她和你隔着一座山头下葬,毕竟生同床了死就不必再同穴了,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从高位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生身父亲,又重重踩上这所谓父亲的胸膛,鞋尖用力碾压着、磨动。他的眼睛看着殿门的方向,外面是苍白的天空,一如他母后下葬那日。

纸钱漫天,灰烬飘飞,他披麻戴孝,守着灵柩。里面的人儿经火烧后,已然面目全非,音容笑貌回荡脑海……如今百般千般,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回忆。

殿外是傩舞,舞者是祭司。

祭司殿门里,此刻也是布作了灵堂,傅久檄想,他倒是忘了。

那里无人烧香守灵,只挂了几条白绫,这也是不为人知的。

自昨日祭司死去,倒像是没掀起任何波澜。那日跳傩舞的少年成了新的祭司,上了任,首先便是说:

祭司死讯,不必向外宣扬。

他名唤作许世喧,据说是祭司捡来的孩子。

少年一身黑色袍子,雪色长发披散下来,长到了脚踝。他赤着足,踝上戴着个银铃环。

水汽氤氲,袅袅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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