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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书 > 白月光不想重生 > 第24章 夜发高热

第24章 夜发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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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农家乐的老板不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情,虽然次数不多,但他还是做过不少次“救生员”,何况这鱼塘边围了不少钓友。

白翕摔下去的地方也不深,他只是浑身湿透,接过老板递来的竹竿被拉上岸。

周围都是嬉笑声,也不是恶意,毕竟在钓鱼圈里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大家也是一种善意略微带调侃的笑容,但白翕垂头丧气,鱼是货真价值地钓不成了,他在陆霁面前撒下的谎也破了。

他不能趁陆霁出门赶紧回酒店换衣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手机装在他的口袋之中一起下水了,他紧急关机避难,只能借老板的手机打到陆霁那去求助。

陆霁的手机号没有换过,还是十年前的手机号,他背的清楚,可能连白父白母的手机号都没背得如此清楚,他打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

白翕在寒风之中打了个哆嗦,他有些怯地说道:“陆先生,您现在有空吗?我刚刚一不小心掉进了水潭,刚被救起,手机关机了,您能来接我吗?我在……”

事发突然,几率很小,饶是陆霁也没有想过他会突然掉进水里,他停顿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消化这个消息,片刻,陆霁嗯声,“我马上过来,宾馆还有衣服吗?”

白翕想了想,“有的,麻烦您了。”他主动挂断了电话,不能再聊了,不然除了对不起、麻烦了没有别的话了。

这个农家乐并不包含住宿,还在水库边,颇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白翕连开间钟点房快速洗个热水澡,把浴衣买下来披上等陆霁的机会都没有,他混混沌沌地站在农家乐门口,站在原地发呆,回想自己今天这个愚蠢的举动,以及怎么解释。

虽然白父知情且同意,甚至帮着他找陆霁做幌子忽悠母亲让他出来“散心”,但他并不确定:白父在得知自己刚一松口让他独自出门他就能把自己摔进水里的壮举之后,下次还敢再放他出门……

想到这一层,他忐忑不安起来,陆霁不会又什么都与他爸妈说吧?这副身躯的他好歹也二十六七岁来,虽然不高,虽然瘦削,虽然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他站在原地,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浑身湿透,头发都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两侧,衣服上甚至有水草、水藻的绿痕,显得突兀又扎眼,水库边的风又很冷,他蹲下来,抱着自己站在路边,十月金秋,就算有日头照着,依旧不觉热,反倒是冷,冷气贴着皮肤钻入骨髓。

看不了手机,白翕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陆霁拿着酒店浴巾来找他的时候,他正盯着水库远处的水面发呆,波光粼粼,偶尔有鱼儿上钩,被人拖着钓出水面。

他看的出神,陆霁将浴巾披到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裹住,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头:“你来了啊……麻烦你了……”

陆霁低沉地应声,“走,回去洗澡。”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或者说他的脸上一贯不会出现什么神色,他克己守礼,体贴周到,却充满了距离感,如果不是他,他人难以体会到这种合适而又不伤人的距离感。

白翕更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父一定拜托了陆霁照顾自己,陆霁也履责在照顾自己。他不觉得麻烦,因为没有什么感情参杂其中,这不过是他诸多纷扰繁多的事务之中的一件而已。

白翕心里涌起酸涩,又咽下去,听话地跟着陆霁上车,避开前座的空调,坐在后座。陆霁已经关掉了车内的空调,他微微开了一丝窗,趁着剩余的冷气,一路快速驶回了酒店。

到了酒店之后,他们也没有多交谈,白翕拿过衣服就匆匆进了洗浴间。

洗澡的中途,房间门传来了开合的声音,白翕在巨大的水流声下也只是听得模糊,他想起陆霁车内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上午十点二十分,这个时间很早,早得他才刚刚和陆霁各自出门两个小时不到,或许他正在忙委托的事情,接过他回来自然是又要去忙的。

白翕瞬间放松了下来,说实话,此刻出去他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陆霁,怎么解释,怎么坦白,怎么道歉。但是在淅淅沥沥地水声之中,他还是静下心来想了想,备下一套可以和陆霁解释的腹稿,例如他为什么去钓鱼了?为什么他也会喜欢钓鱼?他出来到底想做什么?他几乎把陆霁可能会问的问题都想了一遍。

其实最好的结果是他出门的时候陆霁离开了,又继续去做他的委托了。

白翕的手放在门把上,他已经将身体洗热了,头发也吹干了,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只需要从这走出去,他又胆怯了起来,他好像接二连三地骗了陆霁许多次,谎话毫无知觉、毫无负疚地脱口而出,自然又流畅。

没关系,人这一生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时间长河流过,无论是他还是河流都不复从前,陆霁也会变。

浴室门被推开,水汽喷涌而出,迎面而来的温差也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看向房间内侧,门声响动不是幻听,却不是陆霁出门,而是陈垣进屋。

“快来吃药,先生让我给你买了感冒药,你吃一点,应该能预防感冒,现在山里面已经冷了,今天还是阴天,你掉进水里还等了我们这么久,肯定是有寒气的。”陈垣一贯的热情,与一边波澜不惊、神态内敛的陆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翕顿了顿,走过去,皱眉地瞪了一眼因为刚刚停止搅拌还在旋转的中药。

陆霁在这方面果然是经验丰富的,毕竟有自己这个前车之鉴,他活着的时候也曾这么掉进过池塘,也曾这么麻烦过陆霁照顾。

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不仅是因为冰冷的池水,更是因为那天夜里的吻,炽热而动情。想到这里,白翕闭上眼睛一口将瓷杯之中热气腾腾的药液喝尽,他露出一个笑容,甜漫过苦,出口的谢意都真诚了些。

陆霁的视线缓缓上移,他停滞了片刻,又错过头去,没有说话。

白翕紧张起来,他换了想法:他宁肯陆霁说句什么,问些什么,而不是这般,空气凝滞在一起。

陆霁是沉稳自若,自己却好像放了个大错,最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不是,他在等自己做选择,他在等自己处理,给他这个成年人、别人、外人选择的机会,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但绝对没有下一次,他不会再答应白父,也不会再帮自己了。

他必须要认错坦白,提前准备的话正好派上用场,白翕“主动”道:“对不起,我和你道歉。我知道我很麻烦。”他一顿,等酝酿的情绪涌上来,“我不是有意惹的麻烦,但我是有意骗你,我想要一点自由。”他继续说,情绪很到位,湿润的话语里含着不甘:“我可以一辈子留在江城,我可以做一份普通的工作,可是我为什么不可以拥有一点自由呢?”

陆霁这时候没有避过他,他凝视他,却不说话,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

白翕一开始并不躲避他的视线,望得多了才垂下头去,却不是心虚,而是无措的沮丧。

陆霁开口:“我不会怪你,这件事情也不会和你父母说。”

他知道,陆霁相信了,陆霁相信白父白母对他的患得患失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家庭,无论是他还是白父白母。

他缓慢地点点头,又道谢,接着说道:“麻烦您了,您继续去做您的委托吧。”

陆霁闻言起身,他的身姿修长挺拔,总是让人觉得可靠,他侧了身,似乎是要穿过过道带着陈垣离开,可在临行前他又将手机推到了白翕眼前:“没有密码,通讯录里有陈垣的电话,中午不要忘记吃饭。”

白翕没想到陆霁竟然这么直接地将自己的手机给了他,也是,现代社会,没有手机的他几乎什么也做不成,身上也是没一丝一毫现金的。

他小心接过,又连说了许多谢谢。

陆霁没有说任何话,他的嘴角抿起一个弧度,欲言又止。

倒是陈垣忍不住先开了口:“别谢了,别谢了,你们不愧是一家人,上次在医院你爸妈也是这样,其实就是被我们碰上了,像我们这样的热心市民肯定是要帮忙的。”

“嘴拙,说不出别的。”白翕看着陈垣,接嘴说道:“要让我妙语连珠只能祝您福如东海海王八、寿比南山山石头。”

陈垣接过他的话茬,他最会接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别祝我好人一胎十二宝就行。”

这一次白翕不再目送两个人出门,而是跟着一同出门,准备马上去附近找个地方修理自己那个紧急关机的手机,以免丢失夏蝉给他的那个电话。

陆霁手机内其实并没有任何内容,没有照片,没有各式各样的APP,只有一个读书软件、一个社交软件、一个导航软件,剩下杂七杂八的自带软件,甚至没有打开过,而那社交软件的账号已经退出登录。

或许这是工作机,白翕没有细想,找到地方放了手机维修,又加上了老板微信。

回到酒店,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躺倒在了那张大床上,他最近似乎一直是气血两亏的状态,总是容易变得疲惫,意识模糊地很快,只是应了那句老话“前夜不忙后夜忙,梦完黄金梦黄粱”,但他一整夜既没梦见黄金也没有梦见黄粱,他沉在梦中,忘记了真假。

梦境之中,他又是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庞大的黑影横冲直撞地朝自己冲来,躲闪不及。

那一瞬间他倒是不疼,只觉时间变得停滞而缓慢,记忆如同胶卷倒带,呲啦呲啦地从眼前划过,他头疼得要命,不,是他浑身都疼得要命,痛苦如天崩地裂般将他笼罩,他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从何而来的疼痛。

身躯如同破裂的鱼缸,液体从每个缝隙之中渗出来,他没有溺在血泊中,是他成为了那淌血泊,而且,随着热液流尽,人也失去温度,他真的又冷又疼,他要失去所有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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