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漫无目的的走在江边,眼神有些涣散,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衣服的颜色逐渐加深,身子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被人及时扶住。
“三土!”
少年靠在他怀里,微微合着眼,手掌覆上他额头,滚烫的触感让路森心一紧,“三土,醒醒!”
“愣着干什么?开车啊!”
那厢乔楚生看着路垚离开后,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深呼吸了下,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幕,莫名有些凄凉,往回走的时候,迎面开来一辆车,与他擦肩而过,随风飘起的窗帘让他驻足,回头看去,却只能捕捉到消失在拐角的车尾,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为什么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后半夜的时候,乔楚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紧蹙着眉头睡得不安稳,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床单都被汗水浸湿了,手脚冰凉,心脏生疼生疼的,疼到他无法抑制,踉踉跄跄的去书房拉开抽屉取几片止疼药吃。
奇怪,怎么又做这个噩梦了?这几天接连做同样的噩梦?为什么他的心这么不安呢?
一晚没睡的乔楚生精神有些不好,大清早的喝了杯咖啡,提提神,刚去巡捕房就被一背包砸懵了,“大早上你抽什么疯?”
说真的,要不是她是自己妹妹,就凭刚才那一下,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三土回来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白幼宁是今早眼线告诉她的,高兴不过三秒就被告知两人似乎聊得不是很愉快,气的她就来巡捕房找她哥,肯定是这家伙跟三土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我哪儿知道?”一连几个问题问得乔楚生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不敢正视自家妹妹的眼睛。
好歹也是做了几年的兄妹,小姑娘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十分钟后,白幼宁震惊在原地,眼底闪过悲哀,闪过恐慌,也闪过失望,万般情绪最终沦为平静,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气笑了,“好啊哥,你真是好样的!”
连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可想而知三土被他伤得有多深?
本来她是想等六哥的人回来再告诉他的,但是现在,她突然不想等了,她迫切地想看到楚生哥后悔的样子。
“我已经派人去海宁查当年的事情了。”
“你疯了??!”乔楚生心神一震,忍不住拔高声音怒道:“你就非要让我难堪是吗?非得把过往的一切掀出来?”
白幼宁气笑了,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嘲讽道:“对,我就是让你难堪所以才去查的,你满意了?”
“哥,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用得着为了你的面子去查?”小姑娘真的是气狠了,什么礼貌教养统统被她抛到脑后,她忍他很久了,既然三土不想喜欢他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告诉你,我去查,是为了路垚,是为了还他一个清白所以才去查的,我相信他,不,是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白幼宁眼睛不瞎,我认定的朋友绝不会是薄情寡义的人,我和他认识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你呢?”
“十四年的岁月…你懦弱到不敢去问他,你甚至连孤儿院也不敢去,你一直在逃避当年的事情,可到头来不过是伤人伤己,可是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是一场误会呢?你又当如何?
“不可能!”
几乎是白幼宁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乔楚生就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我亲眼看见他在院子里堆雪人,做不了假,那封信也是他写的,种种都是他所做,不可能是误会!”
白幼宁笑而不语,真的如此吗?是他不相信是误会,还是不敢相信是误会?
她转身离去,乔楚生还是没忍住的问道:“你…你查到什么了?”
“想知道啊?那就自己去查,我能查到的,只要你下功夫一样能查到,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勇气去查了。”
单凭副院长失踪这件事,就足以说明当年的一切另有隐情了,在这整件有预谋的事情当中,只有一个人是无辜受害者!
晚上回家后,乔楚生侧躺在床上,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下地拉开抽屉,取出一叠贺卡,都是当年孩子们给他和路垚的……
自从当年一别,他确实一直在逃避,就连孤儿院重新建起来,他也没有去看过,因为不敢去,他怕看见院长埋怨的目光,毕竟是因为自己,孤儿院才会拆迁的。
可幼宁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他是不是该去面对当年的一切了……
乔楚生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去准备些给孩子们的礼物,想着去孤儿院看看,临出发的时候手还是哆嗦着,也不知道院长会不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