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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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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芳用镜布擦了擦眼镜,仔细拿起两块不大的灵芝看,悄无声息松了口气,无疑,这灵芝品相也挺好,是灵芝中更为珍贵的紫灵芝,通体呈紫黑色,只是分量太少了。

他思绪片刻道:“小姑娘,我跟你说实话,灵芝是个好东西,基本上可遇不可求,只是你灵芝不够大,证明它生长年份不大,这样好了,你两颗灵芝,大概半斤,我给你五百块可好?”

高德芳唏嘘一声,其实他这话也不完全对,有市无价的东西,有些人能拿千金来求,说不定他说自己店里有灵芝,还有人翻几倍钱来买呢。

“好,多谢叔叔。”年玲苑笑眯眯从高德芳手中接过了十张大团结,剩下四百块,高德芳低声吩咐孙女一声,就匆匆出门了,大概是找人借钱了吧。

店里面的小姑娘云云趴在柜台上,眼睛总时不时看向年玲苑,手指头点啊点那只草编蚂蚱,年玲苑逗她,“小姑娘,你能去老饭店帮我打包饭菜吗,我请你吃饭。”

云云摇了摇头,“谢谢姐姐,只是我还得看店。”

“好吧。”年玲苑也不勉强,从背篓里摸出两个饼,“吃吗,我请你吃饼。”

云云听老师说过不可以要陌生人的东西,但是这位姐姐她认识这么久了,不算陌生人了吧,云云想了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我年小妹,你叫我年姐姐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芸芸,草字头的云,多谢姐姐。”高芸芸接过年玲苑手中的饼,认真吃起来了。

半响,两个小姑娘吃完手中饼,高德芳这才回来,急出满头汗,将用塑料袋包着的钱塞到年玲苑手中,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将塑料袋拿回去,示意年玲苑进屋,当着她面一一数清楚钱。

“好了,小姑娘,咱们可就钱货两讫了,下次你要是还有这种好货,尽管拿来给高叔叔看,我叫高德芳,下次你在店里没看见我,就报我的名字好了。”

年玲苑点头,“高叔叔,下次我会记得的。”

年玲苑仔细将手中的钱都放在塑料袋里放好,还格外拿出了几张散钞放在口袋里,“高叔叔,你这里有烟票吗,我跟你拿钱来换好吗?”她注意到高德芳口袋里的香烟了。

“啊!”高德芳正想拿出口袋的香烟喘口气,一听小姑娘这么一说,赶紧摆手,“我这儿还有两盒大前门,都给你了,不要钱。”

高德芳死活不愿收钱,那些灵芝人参本就是他占了便宜,哪还能收人家钱呢,不光如此,他还将家中放着的几个水果用袋子装起来,“拿着吧,不然我过意不去。”

年玲苑推脱不过,只得拎着一袋水果走人,“谢谢高叔叔,高叔叔再见。”

别提多礼貌了,高德芳摸了一下孙女的头,“学着点,姐姐要走了怎么说。”

高芸芸板板正正鞠了个躬,字正腔圆道:“姐姐再见!”

差点没让出了门的年玲苑惊出一身汗,“芸芸再见。”

……

趁着时间还早,年玲苑去公社附近的百货店里看了一下,里面货物很少,有食盐、低价香烟、针头线脑什么的,还有农村每家每户都用的煤油灯里的煤油。

年玲苑想买三盒这个时代的友谊牌雪花膏,快冬天了,得防着皮肤皲裂,他们一家三口一人一盒,只是她在百货店看了一圈也没看到。

还是被人提醒了才知道县城才卖雪花膏,他们这里不买,年玲苑只得退而求其次买了两斤散装白酒,五角一斤,花了她一块钱,这里的散装白酒不比玉妃、荞麦等有牌子的酒,但它胜在不要票据。

只是她没带上专门装酒的酒坛子,特地将自己喝水的竹筒取出来倒干净,好在她还没喝,将两斤散装白酒装到竹筒里刚刚好满,塞上木塞没有溢出来,连给她装酒的服务员都说她好运。

将白酒和香烟稳稳当当放在背篓里后,年玲苑笑眯眯将袋子里的苹果拿出一个递过去,“这位姐姐,吃个吧。”

服务员眉头一皱,“你这是想干什么,我这是为人民服务,哪能收你东西。”

年玲苑摇头,“哪能啊,我就是想跟姐姐说两句话,我在乡下跟几个婶子说话,哪个不是带点吃的才谈的久,姐姐你就拿着吧,再说了我这些水果也不要钱。”

“不要钱,那你咋弄到的。”服务员瞧左右没人,就顺势接下她手中的苹果了,当然也不是拿着吃,而是放着先,等下班后拿给自家儿子吃,苹果也得凭证供应,她平时可拿不到。

“我先前帮了个人,她就给了我三个苹果,我说不要,她非说是感谢。”年玲苑耸了耸肩,有些好笑。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个小姑娘还挺有善心的。”服务员一听这是帮人给的好处,心里对这个小姑娘也算看得顺眼了。

“姐姐,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说吧。”看在帮人和那个苹果的份上,服务员勉为其难能回答她几个问题。

“姐姐啊,你说公社附近有没有……的地方,我朋友生日快到了,我想买点东西给她,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没票哪行,我又是乡下姑娘。”年玲苑苦笑一声,压低声音含糊过去。

服务员一听也明白她想做啥了,这儿附近是有个黑市能用钱买东西,不用票,看这小姑娘模样还算干净,样子也好,叫她几声姐姐好像叫到她心坎里。

她心里喜滋滋的,没想到她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能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叫一声姐姐,没准她还真看起来这么年轻。

“你往前面走,走过三个弯再一直往西走,走到里面一个小巷子就行了。”

“多谢姐姐,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年玲苑笑了笑,快步离开此地。

她去一家国营书店前站了一会,压根没去黑市的想法,就算要去,也得过阵子再去,去黑市被人揭发就是“投机倒把”,那个服务员看着是个好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且她刚从中药店得了一沓钱币,被人发现就悬了,她知道自己是问心无愧,毕竟那人参和灵芝本就大有问题,是她用异能恢复的,可在其他人眼里可不这样啊。

人参和灵芝都是大山里的东西,大山的东西都是公有的,一旦有人知道她身上有一千五百块钱,她家的成分就得重新划分了。

她寻思着,自己能不能在县城里找一份工作,在外人眼中,也算是有正当理由弄到票证了。

至于能不能找到,她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的人,想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铁饭碗里找出处是有些难,可她只要求挺过这一年,等1977年恢复高考,那才是所有中国学子命运腾飞的时候。

想太多没用,年玲苑只是在书店外站了一会儿,就有人让她离开了,说是挡着人进来。

年玲苑看着书店外走动压根不算多的行人,挑了挑眉,还是离开了,之后干脆靠在路边的大树旁,她眼眸澄澈,笑容盈盈,像初升的八九点钟的太阳,清纯的美丽让人离不开眼。

阳光洒在她身上,有种迷幻的恍若不是世间人的虚无感。

年玲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竟这样呆呆的站了五六分钟。

许期颐从邮政所拿着两袋包裹出来后,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从末世出来的人基本上敏锐性不会差,年玲苑看似发呆,实则很快注意到她身旁的视线,她猛地转过头来,看见来人时有些惊讶,但涌上心头的是更多的喜悦。

“许大哥。”

她哒哒哒跑到许大哥面前,“许大哥,见到你真高兴。”

这次是真的高兴,这姑娘甚至没想到充电宝,只是在不断唏嘘,现在不是末世真好啊,她能看到所有认识的人快活的走在太阳底下,没有丧尸,也没有杀戮。

许期颐自诩自己眼力不浅,也看出小妹看到自己时发自内心的喜悦,他心情越发复杂了,总有种让小妹错付的感觉,他轻轻嗯了一声。

“小妹,怎么只看到你在这里,”表情还那么落寞,这句话终究没说出口,许期颐并非是好事之人,只是年小妹这只热情小狗总是不自觉牵住他的注意力。

跟许期颐从小到大接触的姑娘不同,年小妹身上总有一股生机勃勃的活力,如新生的太阳,单纯热情可爱,或许有人会觉得太阳热烈,但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小妹有什么不对。

或许有人会觉得小妹打人凶,可女孩子凶一点没问题,只要能保全自己就好。

而当太阳落幕时,他想追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不算越矩。

许期颐心里这么对自己解释。

“我这不是从山上采了点药材来换钱吗,我娘去县城了,我等她回程,对了,许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年玲苑顺着视线下移,看到他手中包裹。

“刚从邮政所出来吧。”

“刚从邮政所出来。”

两人异口同声,不禁愣了一下,年玲苑笑道:“咱们俩真有默契,许大哥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个包裹啊,我力气还算大。”

“嗯……”听到那句真有默契,许期颐头微微侧过去,不敢看向小妹,但是一听到小妹要帮他抗东西,他眉毛微挑,丹凤眼犀利而又锐利,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勾起小妹放在树旁的背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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