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一栋灰色的小房子隐蔽的藏在周围的高楼大厦里，不仔细找的话很容易忽视过去，上面挂着一个招牌，写着“盛守诊所”。

夏自秋四处看了看，如果不是被人一路带着来这里，他绝对想不到，在下城区的中心，离他家不过几公里的地方居然藏着圣兽教的据点。

无数监察局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带他们到诊所的工作人员上前和守门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那位守门的工作人员便上前递给他一个过滤面具。

意识到诊所里面估计也有恶兽的信息素，时槐上前一步拿过面具给夏自秋戴上，自己才戴上面具。

穿过封锁线进到诊所，夏自秋问领队，“在这里抓到人了吗？”

领队摇摇头，“没有，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跑光了，只留下里面的那些东西。”

诊所乱糟糟的，药物凌乱地洒在地上，所有的柜子都开着，看得出他们逃跑的很匆忙，现在可以确定监察局里真的出了叛徒。

整间诊所不大，一楼分出几个输液室、一间小小的配药室，门口放着一个就诊台，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沿着楼梯上了楼，上面两层都有人长期居住的痕迹。夏自秋四处转着，却没有找到恶兽的尸骨。

奇怪了，拉着时槐的手慢慢走下楼，夏自秋拦住领队，“这里没有发现恶兽尸骨吗？”

领队满脸严肃，“暂时没有找到。”

看着不断进出的工作人员，感觉他们快要把这间诊所掀翻了，还没有找到吗？

犹豫几瞬，夏自秋打算摘下过滤面具，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时槐却抢在他前面摘下了面具，夏自秋忙收回打算摘面具的手，转而把面具重新给时槐戴上。

“长官，这个面具不要随便摘，有风险。”

时槐看着夏自秋有点生气的脸，一时有点无措，在他的想法里，夏自秋烦恼，要帮他解决麻烦，夏自秋打算摘面具，把自己的面具也摘了就能帮上忙。所以他不知道夏自秋为什么生气。

看着时槐低着头的样子，夏自秋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头：“好啦，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里的信息素浓度还是有点高，你不能多闻，会被影响的。”

时槐乖乖地点点头：“这里不一样，味道淡。”

听到时槐这么说，夏自秋看着面前乱糟糟的诊所，他们不会带着恶兽尸骨跑了吧？但一眼看过去这里也没有足够大的地方给他们看恶兽的尸骨。

有工作人员跑过来，“发现了异常。”

跟着他走到就诊台，他们把就诊台下面的整片地砖都撬起来了，下面居然是中空的，看大小，勉强能塞下一具正常大小的恶兽尸骨。

他们撬起地砖把恶兽尸骨带走之后，还把这里复原了，有什么意义吗？既然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带走了，这么慌张的情况下还想着把地砖放回去，圣兽教的人怎么想的。

一般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掩盖，掩盖他们用恶兽尸骨散发的信息素的事实，也就是说这个据点的圣兽教或许不知道工厂里的恶兽尸骨已经被监察局发现了。

走到配药室翻了翻，只有一个盒子里空了，里面放的估计是他们用的那些药剂。

注意到地上掉落了一张纸，上面隐约有一些字，弯下腰用手帕包着手，捡起白纸。上面有一些简短的记录。

【9.15日，王送来十份，已入库。余3】

【9.30日，王送来十份，已入库。余0】

这些估计是药剂的送达记录，想起之前去抓王文发生的对话，这里的“王”指的估计就是王文，一次异常的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11.15，王送来一百份，已入库。余0】

这次的量大的有点异常，11.15？不就是王武被抓的前一天吗？怪不得那天去抓他的时候一开口问他要药剂，他马上就跑了。

王武没有注意到王文被抓的原因估计也是这次需要做的药剂量很大，他一时没有精力关注外界的事情。

这么大的药剂量，圣兽教在谋划一件大事啊。眼下这批药剂已经被他们运走了，但这次工厂被端，王武被抓，药剂的供应量一时半会很难恢复，他们应该暂时会蛰伏起来。

把记录纸装好交给工作人员，让他们拿回监察局检测一下上面的指纹。

夏自秋带着时槐走出诊所，离开封锁线之后摘下面具。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时槐默默拿过他手上的面具交给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

夏自秋左右看了看，这间诊所在一个小巷子里，周边还住着不少人家。估计是因为诊所被封了，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偶尔有几间屋子的房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查看。

门后一个熟悉的脑袋引起了夏自秋的注意，他快步上前，抵住了那扇马上要关上的门。

门后的人慌了，拼命地想把门关上，站在后面的时槐伸出手拉住门，往外一拉，门后的人挂在门上被甩了出去。

直摔的他坐在地上捂住腰哎呦哎呦的叫着，夏自秋上前，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老头。

“还认得我吗？我们在邻里小区的门口见过的。”

那老头耷拉着脑袋，声音嗡嗡的：“认得认得，您是上次那个领导！我这就是在自己家里看看热闹，可没犯事。

夏自秋闻言：“既然如此，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你，大爷您能回答吧？”

老头捂住腰站起来，偷偷看了夏自秋一眼，余光看到了一旁的时槐，吓得一哆嗦：“没问题，您想问什么，我保证配合。”

夏自秋拿出记录本和录音设备，“你知道那边那个诊所是什么时候没人的吗？”

老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对这件事他很有印象，迅速回答，“我早上去锻炼的时候店还开着，中午老毛病犯了想去买点药，关门的牌子就挂出来了。”

“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附近只有这么一个诊所，有什么不舒服都会去找这个诊所吧，它突然关门，你们不觉得有问题？”

老头挠挠头，“这诊所一个月总有几天只开半天门，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以为今天也是这样。”

“什么时候只开半天？”

老头掰着手指算了算，“每个月的月中和月末，他们都只开半天。有邻居去问过原因，诊所的医生说是在检查设备。”

笔在本子上敲了敲，关门的原因估计就是有药剂送上门，他们要用吧。

盯着面前的老头，夏自秋继续问：“你平常去那间诊所看病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

老头仰头看了一会黑压压的天，为难道：“我一个老头子，每次去那边都是因为腰痛的老毛病，您是不知道啊，那个腰痛起来真是不得了，有时候贴好几帖膏药都没用。哎呦，我每个月花这么多钱在我的腰痛上还是没见好……”

及时打断老头的长篇大论，夏自秋道：“你简单说自己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好了。”

老头背着手想了半天，哼哧着想说点什么，又半天说不出来。

夏自秋敲敲本子，吸引他的注意，时槐没有感情的眼睛的眼睛也从夏自秋身上转移到老头身上。

感觉被一股冰冷的视线紧盯着，浑身鸡皮疙瘩疯狂冒出来，老头连忙回答：“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每次我去看病的时候那个医生看诊的时候很喜欢问别人家的事情。什么都问，比我隔壁的那个老太婆都八卦。”

“而且，那间诊所还会时不时送一些小册子介绍疾病，还会放一些免费的身体检查名额给我们。这世道，哪有人这么好心，肯定有异常。”

夏自秋长眉一挑，原本没指望这老头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想到他说的这两点细想，真有点古怪。

“那你有抽到过免费体检的名额吗？”

听到这，那老头一拍大腿，“您是不知道啊，我次次都去抽，次次都抽不到。好不容易昨天放的那次抽到了，现在他们又跑了，这不白白浪费了吗。”

圣兽教办诊所免费给周边的邻居体检，怎么听怎么有古怪，“你抽到这次名额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那老头突然不说话了，挠挠头，抓抓脸，就是不肯说话。

夏自秋关上本子：“大爷，你清楚上次在邻里小区干的那件事性质有多严重吗？往重的说，是会坐牢的。”看着老头明显慌张起来的脸色，夏自秋继续道：“不过，如果你这次提供的信息有用，将功补过，不会有人来追究你的责任。”

老头终于肯说出口，“上次在邻里小区看完门之后去看病，和医生说了这件事。”

夏自秋看这老头的脸色，估计他没说什么好话，但如果是因为这老头发现王文王武两兄弟情况不对，他们早该跑了，不会等到现在，肯定还有别的什么。

果然，老头接着说：“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和医生聊到了我孙子。”老头的神色明显得意起来：“我孙子就在上城区工作，可牛了。”

夏自秋眸光一闪，老头有名额的原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