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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能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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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寝宫

自夫差负伤回国,西施时而照顾左右,现在夫差转好开始处理事务,西施开始像以前一样,时常一人在房内绣些东西。

这时,只听门轻轻的“吱悠”一声,一个身影小心谨慎地闪了进来。西施警觉地将手中的绣帕放下,当看清来人是谁时,她激动地站了起来,飞奔而去。

“范郎,你怎么会来这?”

西施一下子扑进范蠡的怀中,范蠡惊措之下将她抱了个满怀,示意她小声些。

西施的眼睛一刻也不舍得离开范蠡,她日夜思念着范蠡,希望能亲眼见见他。今日得见,在昏黄的烛光里,范蠡的消瘦,让她心疼。

“我有要事找你,”范蠡安抚了一下西施,轻声道,可耳朵却警觉着外面的动静,“听说你和吴国太子的关系不错?”

“此话怎讲?”

“我们想把太子送到越国当监国。”

西施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想了想道,“太子禀性仁厚,如果做越国监国的话,越国百姓就有福了。”

范蠡道,“他不但柔弱,而且容易受到唆使,如果他当监国的话,文种大夫可以左右他。”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了?”西施困惑道,“可夫差是不会让我插手国事的。”

“你不需要向夫差进言,你只需要找机会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让夫差遣走太子,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西施听罢,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问道,“夫差对太子虽然苛刻,但都是出于关爱,我要怎么离间他们呢?”

范蠡又何尝不知?

他先是低头沉默了一刻,才沉声道,“所以你要善加利用一下,你和太子友之间的关系。”

西施马上明白了范蠡的意思,却更加为难了,“可太子本性不坏,也很重视他的父王,”西施顿了顿,又问道,“我真的要从中挑拨么?”

范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西施,西施的犹豫与不忍,他完全看在眼中。而西施的话不仅是在问他,也是这几天来他不断在问自己的。

但,他们别无选择。

他对西施道,“你知道么?就在今天,大王被夫差关起来了。”

“什么!?”西施今天没有出寝宫,对刚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范蠡道,“因为夫差要增建姑苏台,让大王献出越国宗庙的神木,大王不肯屈从。而伍子胥也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希望借刮取越国良木之机,让王孙骆复出。”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拉下王孙骆,怎么可以让他就这样出来?”西施道。

“所以,拜托了,”范蠡忽略着心中的不安,“想想办法。”

范蠡的坚定,像是给了西施再次坚定的理由,“好吧,”西施答应道,“但,这恐怕没有那么快,大王那边……”

范蠡点了点头,“我明白,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好。”

西施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范蠡又侧耳倾听了下外面的动静,每次一潜进宫中于他们而言都是巨大的冒险,他不敢久留,于是,当判断外面情况安全后,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西施一手抓住。

“范郎。”

自平安囊惹出的是非过后,他们再没有见过面,她还记得,她刚来吴国时,生了一场大病,范蠡不顾安危扮作侍卫到她的宫中看她,虽然她很担心他,叮嘱他不要再做傻事,可心中毕竟是欢喜的。谁不欢喜一个男子为了自己做一些冒险的事情呢?

可那日从战场回来,她可能因惊吓过度,又病了一场,伺候她饮食的夫人合仪是最清楚不过的,范蠡自然也该知道,但范蠡却没有只言片语。

她知道范蠡在避嫌,但她心中却十分失落。

范蠡扭头,看向西施,看着西施动情的双眸中掩饰不住的失落,目光竟一时有些躲闪,可定了定心神,他重又专注地注视着这个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过的美丽女子。

他们,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亲近了。

“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了伤,昏迷不醒,”西施道,“你还好么?”

“放心,我很好,”范蠡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感谢道,“听夫人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西施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要你的谢谢,只要你平安活着。知道你被抓进牢中,我好担心,我怕伍子胥会对付你,便日夜陪在夫差身边,照顾他,等待他醒来,我知道只有他能救你。”

“所幸,夫差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在哪,说完放了你,就又昏迷了过去,”西施很庆幸,她抓到了这个时机,“范郎,看样子,这次你的冒险付出没有白费,我能看得出来,夫差已经对你相当重视和信任了。”

夫差在极度虚弱之时醒来,却只询问他的安危,那样子像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一样,范蠡心中滋味复杂。

范蠡努力让自己摆脱这种心绪,握了握西施的手道,“你最近,还好么?”

西施点了点头,两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范郎,你会嫌弃我么?”

终于,他们两人之间还是不可避免地要面对这个问题。

范蠡知道她的意思,他又想到了那夜,他站在夫差中帐外内心的痛苦,想到他为了逃避而夜奔蔡营,想到了他的一夜大醉,想到了在那顶营帐里,被他亲手焚掉的平安囊。

他伸手轻轻将西施脸上的泪痕抹去,多日来苦苦压抑在心底的情感一时无法自抑,他将西施一把抱在怀中道,“你永远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勇敢最纯洁的女孩,是我的妻,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真的么?”西施依然忍不住泣道。

“当然,”范蠡许诺道,“等这里一切结束后,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忘记这里的一切。”

然后范蠡缓了缓声音,进而坚定道,“西施,不要自责,更不要看轻自己,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范蠡的声音转低道,“如果一定说有错,那错的是我,是我不该让你卷入这场斗争中,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平安地活着,平平安安地。”

西施大哭道,“我们都要平平安安地。”

这是他心底的话。

也是她的。

西施凝望着他,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她擦干眼泪,只深深道了声,“保重啊。”

范蠡感动地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西施的手,才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下抽回,抽身而去。

范蠡离开后,这诺大的富丽堂皇的寝宫又变得冷清而寂寞,西施坐回榻上,再没有心思继续绣下去,让她离间太子与夫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夫差误会太子对她有非分之想,可这又谈何容易,她带着愧疚的心情,开始在心中仔细考量与谋划起来。

离开西施的寝宫,范蠡并没有返回住处,而是去到后山寻找勾践。

伯嚭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勾践,被关在牢笼里,扔在后山荒地,没有人守卫。这里通常没人会来,到了夜晚,兽类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说喂狼,并不是开玩笑。

听着林中野兽的声音,勾践心中害怕,却又不那么害怕。怕死,是人的本能。而死,却是他现在的解脱。

想死却不能死,便是他现在最大的痛苦。

林中草间,沙沙的踩踏草丛的声音,兽的喘息声,勾践仔细听着,不觉毛骨悚然,他在越国的时候,也跟其他贵族一样,酷爱狩猎。这声音,大概是什么兽,他心中大概有个数。

随着声音的逼近,他本能地在笼中找可以抵抗的东西,但笼中除了晒馊了的半碗饭,什么都没有。就在他拿起饭碗,准备敲碎了,用碎片抵抗时,突然传来几声“嗖嗖”的声音,那兽“嗷嗷”地叫了几声,便跑开了。

他定睛一看,从林中昏暗的月光中,一下便认出不远处那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

“范蠡,”他双唇颤抖着,低声吟道。

范蠡一步步走近勾践,看着勾践手中的饭——那连乞丐都会嫌弃的烂饭,不忍道,“大王,你怎么不吃东西啊,这样会熬不住的。”

勾践依然声音颤抖道,“熬下去干什么?我身为一国之君,战败之后本应在宗庙前自杀谢罪,现在苟存性命,已经丢尽列祖列宗的脸面,如今竟要拆宗庙取神木,如何面对越国先祖和百姓?”

宗庙是一国的象征,是越国百姓心灵最后的归宿,宗庙不毁,百姓心中关于越国的那颗种子才能不断生长。古往今来,多少国家,随着宗庙最后的崩塌,而彻底地消失在这历史长河之中。

范蠡又怎会不知自毁宗庙于勾践而言,意味着什么。

范蠡走到牢笼跟前,蹲下身子,看着蹲缩在笼中的勾践——过于矮小的笼子,人根本不可能在其中站立,这可以有效限制囚犯的反抗,也是对囚犯的侮辱,更是一种折磨,范蠡尝过其中的滋味,自然也知道此时勾践的滋味。

他就这么蹲着,平视着勾践,诚恳劝慰道,“大王,送出神木是很痛苦。但是如果有朝一日,能亲手把它送回去,并以敌人的血,一雪耻辱,这才是真正能对得起越国的先祖与百姓的啊!”

“大王,请三思啊!”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大王,我们没有别的退路了!”

勾践道,“越国已经毁在我的手中,现在连越国的根本都要拱手让人,我勾践宁死不屈,你让夫差来杀我吧!”

范蠡道,“吴国让你亲自献出神木,你就可以借此机会回国,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回去么?”

“如果要我献出神木,那不如不回去!”

见勾践如此固执,范蠡一时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他略略侧身,心中极快地思虑一番,便转言道,“其实这只是个幌子,让您回去,我另有目的。”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连宗庙的神木都给拆了,如何振奋士气!”

范蠡问道,“如果能见到太子鹿郢呢?”

“你说什么?”一直固执坚决的勾践脸上突然一变。

“不瞒大王说,太子鹿郢,尚在人间。”

“你说什么!”勾践突然将身子靠过来,紧抓住眼前的木栅,再次问道。

“我以前没说出来,是想让大王心存斗志,现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是为了让大王有斗争下去的欲望。”

可勾践似乎并没有听进这些,只反复道,“我的儿子没死?我的儿子真的没死?”

“是的,”范蠡道,“说不定,这正是神木冥冥之中保护着太子呢?”

“我要回去!我要回越国!”勾践直直地望进黑暗中,像是能从其中望见光明。

“太好了,大王,”范蠡高兴道,“我去安排,我们不能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被他们察觉。”

“好,”勾践立马答应道,然而兀自喃喃自语着,“我儿子没死,比什么都重要,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这夜,很晚范蠡才回到住处,一路潜行,不露踪迹,于刚刚恢复身体的他而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第二日,依然要早起去马场,范蠡的精神有点浑浑噩噩。

直到伯嚭来找他时,他才又用井水泼了两把在脸上,强打起精神。

“太宰大人,看样子,你也并不像昨天那样气定神闲啊。”

想也知道,伯嚭在这件事情上没少花力气,当然不想无功而返。

“范大夫,我们彼此彼此,你也就别在这说风凉话了,昨夜,你也没少忙活吧,”伯嚭悠悠笑着,转而道,“你说,监国的人选,大王到现在还没定,看来监国这个肥缺,是真的不容我伯嚭来当了。你说怎么办啊?”

范蠡笑道,“大人不要急躁嘛,去不了就去不了呗。”

伯嚭这么一听可真有点急了,“这什么话啊,那伍相国就去得了?还是那王孙骆就去得了?他们要是当了监国,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我损失的,不过是少捞点,可你们越国就惨了。”他看范蠡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唉,我怎么好像比你还着急?”

范蠡打趣道,“可能是大人还没到当监国的时机吧。”

伯嚭道,“那伍子胥他们就有当监国的时机?”

“当然不是了。”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这也不行,那个也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蠡这才转向伯嚭,别有意味道,“为什么不以退为进呢?太宰大人。”

“以退为进?”伯嚭琢磨了一下,道,“怎么以退为进?”

范蠡轻松道,“先让一个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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