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远书单方面软禁的日子平淡,又过了几天,到给许岁检查身体期限,少年显得格外在意,除去无法在家完成的磁共振,他恨不得把所有医疗设备都安置在家中。
即便直线距离最近的公立医院也不过两公里,刘远书却整日神经兮兮,严禁许岁踏出房门半步。
“岁岁哥,我们叫医生来家里吧?”
刘远书始终不肯与许岁坐在同一平台或者高度,堂堂刘家三公子做小伏低。
许岁对位置没有偏爱,他选择沙发边缘仅是因为靠窗,能看到更远的地方。白天气温还未完全升起来时,城市在他眼底化作模糊光影,许岁隐隐约约可以捕捉轮廓,等刘远书靠来,他后背有一瞬僵硬。
“岁岁哥,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你明明知道坏人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执意出去?有我活着一口气,就不会让他们伤害你,难道这样也让你觉得不开心?”
自重逢起,刘远书未见人笑过。
虽然儿时见到许岁,虽然条件艰苦,少年眼底仍带无法湮灭的光,精神气蓬勃得犹如春天小树,连生气都万般鲜活。
总不能是现在这样,让刘远书猜不透他心中在想的事,看着许岁坐在他身边,又距离好远好远。
刘远书试探伸手:“不要不开心。”
“……”
与意料之中截然相反,许岁未躲,他乖巧顺从,低垂头,任由对方触碰他侧脸。指腹触感温热,刘远书的心脏砰砰直跳。
“刘远书。”
“诶、诶,我在!”
他眼睛骤亮,忙蹭到人跟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佝偻着腰,接受天神赏赐般满身满心都写着兴奋,以至于化为病态地发抖。
许岁听出来了,但他回避掉情绪,慢条斯理道:“听说,前些年家乡重建,农田种的都是油菜花,春天一到,风吹过去,很美。”
刘远书手掌合十轻笑:“对呀,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如果岁岁哥也想看……”
他话说一半收声。
以为人是在思考哪天能带自己出去,许岁表情难道浮现不易觉察到的期待,微转身体,肩膀正对刘远书,跟期待远足游玩的小学生类似,脚尖不易觉察地翘起。
即便视野朦胧,不过,许岁还是能大概分辨出刘远书的外轮廓。
他手松松交叠勾在一起,放轻呼吸。
“那我让他们在阳台也种些,”刘远书语气轻飘,无视许岁消沉多日难得出现一丝积极,“再说了,岁岁哥应该讨厌故乡才对,为什么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要急匆匆赶回去?”
许岁睫毛微颤。
他抬起下巴,他已经忘记外面空气的味道,阳光照在脚背的温度。
刘远书以命运可以抗衡的奇怪理由,强行把他关在这牢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岁笑笑:“没什么。”
正当刘远书以为话题结束,他刚准备直起身子,许岁右手背到身后,再抽离时……
噗呲——
刀具入体划破肌肤的响动似割开塑料后的余调。
刘远书这才知道,原来体温摸上去是正常的,可等鲜血喷涌飞溅在脸,还要高出近三四度,烫得他睫毛微颤,到嘴边的气息逐渐涣散:“……”
餐刀滚落,砸进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