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火速赶回家的时候一切已经平息,袭击的人已经被控制住带去审讯,锦和已经结束惩罚,正在和手下人交接信息。
“先生,暂时还没问出来那群人的来历。”锦和动作幅度很小,想必接受的惩罚一点都没放水,实打实疼到了身上,“小公子的额头和手臂上有点碰伤,不严重,三天内就能消下去。”
方安没纠正他“小公子”的称呼,他拍了拍锦和的肩膀,转身便去了明叶的房间。
推开门,明叶的两处碰伤已经涂了药,用不上包扎,青紫的颜色明晃晃的,扎得方安眼睛生疼。
“……疼吗?”方安坐到床边仔细看着,“碰到哪里了?”
“没什么,都是小伤。当时车胎被人扎破,车子紧急刹车碰到了。”明叶朝他笑,挥了挥手臂,“看,不疼,别担心。”
方安仍旧一脸歉疚。明叶上午才签了协议,晚上就发生这样的事,他说要保护明叶的话简直就像个自不量力的笑话。
“你的事情怎么样了?还顺利吗?他没有为难你吧?”生怕方安说出什么道歉的话,明叶赶忙转移话题。
岂止是不顺利,差一点就要友尽了。方安不好跟明叶转述明夜那些三观不正的话,只能挑拣着转述了中心思想,“他被我截胡还是气不过,不过不碍事,明家拧不过我。”
“真的?你好厉害。”明叶倚在他手臂上,“嗯……我一开始挺害怕的。”
方安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怕自己重利,把他亲手送到明夜手里——他怕他自己走向一条必死的道路。
“不会的。”方安垂下眼睛,“我答应你了就会做到,你看,我是不是十点之前回来了?”
电子表上的时间还在九点出头,何止是十点之前,前的有点太多了。明叶听着那人轻浅的呼吸,忽然道:“我从很小就知道自己会死。”
叙说过去的经历是解开心结的开始,方安没打断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他们告诉我,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做一个心脏替代品,替代品和人不一样,我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他们残忍地对我,却又宝贝着那颗心脏,这种割裂感太分明了,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确实只是个替代品。”
“可是现在……”明叶惴惴地看他:“我应该不是了?对吗?”
“你从来就不是。”方安望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任何人都不会是替代品,那些热爱替代品的都是些自大的蠢人、恶人。”
“你只是不小心被那些人盯上了,他们在骗你。”方安的手按在他心口,感受着心脏鲜活的鼓动,“不管是你、你的名字,还是你的心脏,这些都是独立的,除了你自己,它们不属于任何人。”
我……属于我自己。
热爱替代品的都是蠢人,我是独一无二的。
明叶的眼睛泛起了泪光。他心里一直难以释怀的那个问题终于如同举了多年的巨石一样轰然落地,激烈的情绪无处安放,他发了狠一样抱住方安的腰,不受控制的叫着。
“方安……方安……”
方安伸手拢住他的背,轻轻的一下下拍着。
情绪大起大落非常消耗精力,明叶白天逛了一天的街,晚上又经历伏击,方才被方安开导一番,绷紧的心结骤然断开,心力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在方安怀里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