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娘是位藝妓之女,父親不祥,母親在生下她不久就因病去世。她母親生前所屬秋玉樓,母親去世後,她自然而然成了秋玉樓的藝妓。
她對音律有著極高的天賦,尤其是彈琵琶,每根弦在她手中撥弄出來的音色都十分悅耳,一曲下來可讓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流連忘返。秋玉樓老鴇注意道她這個天賦,加上她長得極好,因此決定將她當成花魁培養。
成為花魁不是件容易事,不只是琵琶,還得學會其他樂器、舞蹈、茶藝等等,要學起這些並不容易,得花比他人更多的時間去學習精通。
青樓老鴇為了培養出完美的花魁,對林秋娘的學習更是苛刻。只要一個小差錯就會遭到毒打,減少飯食。毒打的工具很特殊,不會在身上留下傷痕,卻有著難忘的痛。畢竟一個完美的花魁,身上不能有任何瑕疵。
學習過程很艱苦,到了讓人想逃跑的地步,但林秋娘卻撐了過來,不負老鴇所望,成了秋玉樓首屈一指的花魁,成了秋玉樓的招牌,名聲傳遍城鎮大街小巷,為秋玉樓帶來不少收益。
要問她為什麼不逃跑,原因很簡單:對於當時的她而言,秋玉樓是她唯一的歸宿,若不成為花魁,她將被老鴇趕出秋玉樓,到時她將無處可去。為了留下來,再艱苦的學習,她都可以咬牙撐過去。
她本該可以當著花魁,或者被一位大戶人家贖走,過著不愁吃穿的生活。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
***
某日,青樓來了個男人,名為富啟函。他是某戶官人家的獨子,長相清秀,深受許多女子歡迎。因為要處理公務而來到這座城鎮,被人招待進這棟青樓裡。
招待他的人為了討他開心,花下重金買下林秋娘三曲。
那次,她如往常一般,帶著面紗為富啟函和招待的那個人彈曲。
彈完三曲,她告辭準備離去,富啟函就在這時來到她面前,道:「這位姑娘曲彈得真好,想必人也如曲一般美妙。」
富啟函伸手要取下她的面紗,一旁的林婇兒急忙上前阻止,道:「富公子,林花魁的容貌不是輕易能見的。」
自林秋娘成為花魁,秋玉樓就有個規矩:聽林花魁一曲是一價,見容貌是另一價。要見林秋娘真容得另外付錢。
被阻止見真容,富啟函也沒生氣,溫和道:「秋玉樓的規矩我也是知道的,剛剛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若冒犯到林花魁,富某會賠個不是。」
林秋娘:「無事,公子不必在意。」與林婇兒一同離開廂房。出門時,她無意的回頭看了眼富啟函,也因此與對方對上。但這只發生在一瞬,她很快收回視線快步離去。
自那以後,富啟函每隔五日就來一次青樓,每次來都只買她一曲,買她一容貌,靜靜聽她彈曲,欣賞她的容顏,時不時會講些自己身邊的趣事,而她會附和幾句。
兩人就這樣漸漸熟絡起來。
後來,富啟函的要務結束,他在離開這裡前去了最後一趟秋玉樓。
秋玉樓有間廂房,裝飾華麗,每樣物品用具都是上上好,是專門給花魁一對一接客用的。
富啟函一邊聽曲,拿起茶杯吹去熱氣卻沒喝,慢慢道:「前幾日我在書房讀書,外面突然下起雨,從綿綿細雨到滂沱大雨,再到雨後天晴,讓我想到你彈曲的樣子與曲調。」
林秋娘沒帶面紗,面無表情,卻不減她的美。她坐在富啟函對面,彈曲的手不間斷,道:「看來奴的技藝不精,讓公子只在雨天時才想起奴的一曲。」
「說什麼呢。」富啟函啜飲一口茶,道:「哪怕是天晴,哪怕是一株平平無奇的花,哪怕是天上飛的雀,都能讓我想起妳。」
聽這話,林秋娘好看的眉微微皺起,道:「公子這是在說奴平平無奇?」
「不是。」富啟函起身,走到她面前,溫柔的握住那彈曲的手腕,像對待易碎物一樣,道:「我是在說,你很特別,讓我想據為己有。」
林秋娘:「……」
她聽過許多類似的話,對這些話已經免疫了,聽到不會有任何感覺,最多做些表面功夫應付。但面對眼前這個,日漸長期相處下,每次都會說些趣事的人,她心中有些微觸動。
曲調中斷,房裡陷入一段寧靜,兩人靠的很近,能清楚感受到對方的鼻息,接觸對方的溫度。
許久,富啟函放開林秋娘,轉身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林秋娘還沉浸在方才那段寧靜裡,開門的聲音讓她猛地回過神,下意識脫口道:「那公子……下次什麼時後來?」
「幾日後吧。」富啟函給出答覆,道:「不過,那之後我會讓妳只屬於我一人。」出門離去。
林秋娘呆坐在原地,好一會才回神。
剛剛那話……是在承諾會為她贖身嗎?
……
大概是吧,不然怎麼可能說出那話呢。
心跳的很快,她很開心,也很期待,對著無人的廂房輕聲道:「我會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