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很空旷,没有放什么杂物,这撩起来的火却让人不约而同想到若是把这教学楼点燃了会是个什么后果。
“愣着干什么?快点灭火!”
纪晴看到怔愣的陈子鳌,赶忙推了一把,自己冲上去拿鞋子狂踩,陈子鳌反应过来,也赶紧加入。
两个人狂踩乱蹦的,幸好,也就是两块抹布,腾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很快就被扑灭了。
“幸好踩灭了,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被风吹到楼下或者易燃易爆的地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纪晴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庆幸及早把火星子掐灭,抬头看陈子鳌,真诚的道谢:“谢谢你啊陈子鳌,幸亏你提醒的及时。”
“也没什么。”
陈子鳌挠了挠头,这才有了些这个年龄应当有的天真与清澈,不是平日里见到的阴沉沉的模样。
两个人都累了,沿着墙根坐了下来,享受着晚风的吹风。
纪晴拿起之前放好的随身听,小心的装到绒布袋子里,想到之前被纠正的英语,好奇的问:“你说我音读错了,哪个音能教教我么?”
陈子鳌也褪去白天不可接近的模样,很认真的纠正了纪晴的发音。
“你发音真好听,比这磁带里的听起来还要标准。”
纪晴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也就,也就那样吧。”
红晕沿着夜色悄悄爬上了陈子鳌的耳朵,嘴角也微微翘起来小小的弧度。
“你英语这么好,为什么每次考试都只能考个位数?”
按照陈子鳌的基础和能力,就算是满分应该也是手到擒来的,可从开学到现在英语也有不少次测验了,只要参加了的考试,他的分数没超过十分,英语老师气的要死,最后索性就不管了。
“你不懂。”
陈子鳌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沧桑出来。
“怎么讲?能说吗?”
这孩子是和英语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和英语老师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瞬间,纪晴脑海里想过很多种假设与可能。
陈子鳌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纪晴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就听到他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是个叛逆的孩子反抗压迫家庭的故事。
简而言之,陈子鳌家境很不错,父母借着时代的东风,生意做的很不错,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两人也越来越忙,一年有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这么忙的情况下,还给陈子鳌生了个弟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两个也实在顾不过来,所以陈弟就跟着陈父陈母天南海北的跑,丢陈子鳌在老家给保姆,又没有老人看顾,十天半个月也打不了一个电话,陈子鳌小学时候成绩是很不错的,但也就一个“还要继续努力”就没了,反倒是偶尔一次和别人打架,让陈母气急败坏的从出差的地方连夜赶飞机回家将陈子鳌教训了一顿。
这让陈子鳌生出一种隐秘的希冀,如果自己的优秀只能得到一个并不在意的电话的话,那么自己的堕落就能引来父母更多的目光和关注。
或许是这种想法对他来说太隐秘也很难以启齿,陈子鳌从来不愿意对别人说,只表现的越来越叛逆,甚至和社会上的一些人来往,喊那些二十岁左右的小混混“老大”,还觉得特别的威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对纪晴说这些,或者因为对方给自己一种安全感?或者是因为两人一起灭火的情谊?
陈子鳌说完就沉默了。
纪晴听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父母可能有父母的不容易,但是孩子也确实有孩子的委屈,最根本的原因,可能还是来自于两者的沟通。
陈父陈母的想法可能是,我在外面这么辛苦的挣钱让你过好日子,你怎么就不理解我们的难处?陈子鳌的想法是,我不需要那么多钱,只要你们分我一点关注和爱就行了,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孩子吗?
纪晴能理解,但是陈子鳌是不会理解的。
“你说,我是不是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