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觉得按照自己这种做派,迟早会引来对方出手,却没想到一直风平浪静,除了每一天重复的生活学习,并没有半点波动,甚至都没有再听说谁被打了。
当然,也许有,只是她不知道。
有一次她路过尹小玲,很想叫住她,没想到尹小玲看到她就跟受惊的兔子,匆匆忙忙转身走了,纪晴也就没有办法。
有点像达摩斯力克之剑悬在头顶。
不过纪晴做好了准备,敌不动我不动,学习为先。
要说波动,可能也有,那就是陈一鳌出现在班级里的次数变多了,甚至偶尔会交作业,这让常怀远真的是老怀甚慰,觉得未来大有希望。
马上就是华英中学的体育节,班级里很有些躁动,有不少学生想借着晚自习去操场训练,常怀远叮嘱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外也都一一批了假条。
留在班里的同学也兴致勃勃的计划走方阵的时候要怎么安排节目才能获奖,整个班级人心浮躁,纷纷传纸条。
也不知道学校到底是怎么想的,运动会非要安排在期中考试之前,是准备考验大家的耐性吗?
纪晴带着随身听跑到了楼顶,想找个安静的环境来听听英语,英语不是她的长项,英语老师告诉她平时一定要多听多说,训练语感,就算不为期中考试,打好英语基础,对以后进入高中乃至上大学后深造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不同于后世有志一同被封锁的教学楼楼顶,这个阶段,还有没有封楼顶的概念。
秋夜晚风带着凉意,穿过遮挡的铁门,城市灯火闪烁,让天上的星辰也暗淡了几分。
楼顶很空旷,有学校的保洁人员把抹布之类的清洁用具放在竖起来的栏杆上,随着微风留下隐隐约约的身影,带来点恐怖小说里面应有的氛围。
可是,夜色微凉,星辰闪烁,不远处马路上传来车流人流的喧闹,更让此处有种闹中取静的意味。
反正纪晴是不害怕的。
这时候总算不用害怕打扰别人,纪晴可以开着外放,大声的跟读,感觉很过瘾,尤其是这种完全陌生的语言,当每个字母标准的从舌尖翻滚而过,组合成带着陌生感的语句和含义,就好像另一个世界在自己面前展开。
纪晴觉得很奇妙,读的也就很投入。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美·罗伯特·弗罗斯特《未选择的路》:黄色的林子里有两条路/很遗憾我无法同时选择两者/身在旅途的我久久站立/对着其中一条极目眺望/直到它蜿蜒拐进远处的树丛。)
初一的英语还没能够学到这么高级抒情的诗句,但并不影响纪晴觉得这样的语句很美,大声的跟读,甚至读的沉醉其中。
沈梅寄了好几盘与英文有关的磁带,有的是歌曲,有的是诗句朗读,还有一些就是流行歌曲磁带了。
“喂,别读了,你有好几个音都发错了。”
想想看,寂静的楼顶,温柔的夜色,沉浸的学习,突然耳边冒出来一句人话,饶是纪晴胆子大,也被吓了一跳。
她蹦起来,摆出抵挡的姿势:“谁?!出来。”
对方不作声了。
纪晴心里面有点儿发虚,大声喊道:“你要是不出来,我要大声喊救命了。”
对方这才从夜色阴影中慢慢走出来,顺便还嗤笑了一声。
“陈子鳌?”
来人个头挺高,至少比同年级的男孩子都要高,可见营养相当充足,对比起纪晴来,纪晴就瘦瘦小小的,力气肯定也是比不过的了。
心里一跳,她想到了之前和陈子鳌的眼神对抗,这时候,不知道她再大喊“救命”或者逃到楼下还来不来得及?
毕竟从力气上来说,她肯定比不过的,这里又是楼顶,还是让人挺心惊胆战的。
“是我,怎么了?”陈子鳌自然是不会穿又丑又笨重的校服的,一身运动装和连帽衫看着价格不菲,凸显出优越的身形。
“挺巧的。”纪晴笑笑,不动声色的收拾好随身听准备下楼。
“怎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