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时候，徐宇航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承担不了担任领队这个大事，悄没声的写了张纸条给纪晴，真诚的表达了希望退位让贤，让纪晴担任领队。

当然被纪晴拒绝了。

最后领队还是落到了徐宇航身上，让他在座位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晚自习结束，纪晴照样留在教室里学习半个小时才回寝室，张梦碧已经洗漱完毕，打开台灯在看书了，王晓声还没有回来。

看到纪晴，张梦碧惊讶问道：“晓晓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纪晴摇摇头，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没有碰见王晓声，想到上次遇到的情况，纪晴把书包一放站起来就朝门外走：“我去找找。”

张梦碧也想到了上次的事情，立马跟着站了起来，有点紧张：“我跟你一起。”

两人朝楼下走去，正好遇到王晓声神色不属的抱着书包上来，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张梦碧看到王晓声回来，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也带出了一点不满。

“啊？我，我肚子疼，去厕所了。”

王晓声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张梦碧没多想，转身回寝室了，纪晴看着王晓声的模样，若有所思。

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愿意说，或者，不能说，又或者是，不敢说。

什么事呢？

一直到宿舍电源被掐断了，一切陷入了黑夜中，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大脑终于迎来了休息时刻，一切都显得幽微引人入睡，宿舍里忽然传出了很微弱的询问：“你们说，要是你遇到了有人在欺负别人，躲在一边看，什么都没去帮的人是不是特别坏？”

张梦碧已经睡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王晓声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回答了前言不对后语的几句话，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中。

许久得不到回应的王晓声以为两个人都睡了过去，想到今天晚上自己见到的事情，又担心又害怕，忍不住揪着被子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晓晓，你是看到了什么了吗？”

纪晴本来也快睡了，听到王晓声的哭声，又变得清醒了，想到意识迷蒙时候对方问的话，敏锐的觉得不对劲，再想到晚上回来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难不能推导出所遇到的事情，是跟校园霸凌有关。

学校里面或许是有这种事情出现，但纪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无论小学还是上辈子的初中，可能都因为自己父母健在或者大伯本身也是老师的原因，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同龄的恶意，却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在一个本市可以说排名第一的初中感受到了。

当然，她也很幸运，因为成绩很好，班主任很照顾的原因，目前还没有遇到过。

“我——”王晓声欲言又止，“我看到她们打人，打的很凶，那个同学很可怜，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了，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很坏？”

“不会。”纪晴沉吟了一会，“如果遇到超过我们能力范围的，我们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你这么做没有错。”

“真的吗？”

王晓声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嗯。”

纪晴肯定的声音让王晓声好过了许多，良久，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带着些微的不好意思和少许的惶恐：“纪晴，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来吧。”

王晓声轻轻的从床上下来，钻到纪晴的被窝里，很快，纪晴就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怀里的身躯还带着些微的发抖，纪晴伸出胳膊搂住了对方，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背。

虽然都是一样的年纪，可王晓声莫名的从纪晴的身上感受了姐姐和妈妈一样的抚慰，随着断断续续的讲述，纪晴也大致了解了缘由。

王晓声晚上贪凉，吃了油饼又喝了凉水，晚自习后半段肚子疼的不行，好不容易忍受到了下课就朝厕所奔过去，蹲了很久肠胃才算舒服，解决完了之后站起来发现腿麻了，只好靠着墙抻直腿准备等麻劲儿过去再回寝室。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响动，听得她心里很害怕，班级传看的一些鬼怪杂志中的故事一下子出现在脑海里，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虽然初三还在上晚自习，整个校园还未完全熄灯，但厕所里暗淡的灯光加剧了这种恐惧。

正准备大叫一声吓跑鬼冲出去，王晓声就听到一声带着些熟悉的呵斥声：“把这乡巴佬给我拉进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子被另外两个人狠狠地推搡到地上，那女孩默不作声将书包抱紧，身体蜷缩起来，偶尔能听到低低哭泣的声音。

这个女孩子是隔壁班的，留着厚重的刘海，看着很孤僻很内向，王晓声是在填助学金资料时候认识的，她记得名字叫做尹小玲。

一堆人中的另外一个女孩子伸出手来，狠狠地揪住尹小玲的头发往后一扯，扯的尹小玲痛呼出声，那人一个巴掌扫过去：“叫什么叫！把她嘴巴封住！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穷鬼！”

有人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塞在了尹小玲的嘴巴里，王晓声只能听到“呜呜”的声音。

她吓得脸色惨白。

这场单方面的“教训”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才结束，末了，打人的女孩拍了拍尹小玲的脸蛋：“出去后该怎么解释你的伤明白吧？”

尹小玲不作声。

“听明白了没有？”那女孩一个巴掌又扫了过去。

“明白了。”

回答的声音细如蚊蚋。

尹小玲被推搡着出去了，只剩下她留在厕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