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死死咬着唇,片刻后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小叔,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跟你开玩笑呢,你不要当真好不好?”
少女的脸白皙细嫩,是最美好的模样,只是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男人眼底漆黑,压抑着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拳。
怎么会这么难受,那种无法呼吸的痛楚快要让他崩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之间却像静止了一般,无声地对峙。
好在路过的邻居认出了江岁,才打破他们这种诡异的僵局。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你两年没回来了吧?”认出她的邻居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个子高高瘦瘦笑起来很好看,“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老带你去看我们小区男生打篮球来着。”
江岁侧过头抹掉眼尾那点水汽,转过身抬头道:“高宇哥哥,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高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搬回来了?”
“没有,暑假后要出国读书,所以东西会比较多。”她侧着身,一眼也没看身边的秦砚川。
男人眉头皱了皱,不悦地抿唇,她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暑假结束直接从C市去A国的计划。
“我帮你拿,反正也就三楼。”高宇红着脸,从江岁身上取下书包,“行李也给我吧。”
秦砚川黑着脸:“不用了,我会帮她拿上去。”
高宇愣了愣,正要说话就听见江岁开口:“小叔,你回去吧,高宇哥哥会帮我搬行李的。”
秦砚川知道自己不该摆脸色,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从前,江岁乖巧听话,也不再说一些让他难以招架的话,事情明明朝着他预想的方式发展。
可一贯引以为豪的自控力这会儿烟消云散,他真的很不痛快。
咬着牙沉默好久,秦砚川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把行李箱推过去:“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岁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沉吟几秒,又开口说道:“出国前告诉我一声,我去送你。”
到底是不舍得,再狠心她也是江岁,是他宠大的小姑娘。
男人转过身坐进驾驶室,片刻后,纯黑色的汽车闪着红色的尾灯消失在了小区老旧的街道尽头。
江岁直愣愣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忍耐许久的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最后哭一次,就一次。
高宇看着眼前的少女眼泪啪嗒啪嗒地落,顿时手忙脚乱:“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她摇摇头,倔强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没事,只是有点想家了。”
一切都结束了。
-
江家的小区还是早些年单位上分的房子,年代久远并没有安装电梯。
三楼的窗户糊了一层厚厚的爬墙虎,整个楼道都是昏暗的,散发着一股不怎么好闻的味道。
江岁眼前熟悉的防盗门紧锁,敲了老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高宇擦着脸上的汗气喘吁吁:“要不你先去我家坐会儿,江叔叔他们可能还没回家。”
“不用了,谢谢。”江岁靠在门口,拿出手机,“我一会儿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就行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行吧,我还是住在五楼,你可以去找我玩,咱们这儿有很大的变化,估计你都不认识了。”
对于别人的善意,江岁一向都是极有礼貌的,她扯起唇笑了笑:“谢谢你高宇哥哥。”
“不客气,不客气!”他挠着后脑勺,一步三回头,“那我先走了,有事就去楼上喊我。”
“嗯,谢谢。”
高宇走了,昏暗的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江岁静静地站在门口,拨通了江母的电话,意料之外的没有人接听,她皱起秀气的眉头,又给江父打了电话,还是同样没有人接。
又等了许久,天色开始渐渐黑沉下来。
始终不见他们回来的迹象,电话也依旧是打不通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岁有些心慌,转身下了楼。
江父江母都没有工作,在她去B市之前,全家都是靠着开麻将馆维生,虽说不算好,但也能保证温饱。
麻将馆的位置不远,就在街对面两百米的位置,她远远站在小区楼下就能看到,麻将馆关着门,连卷闸都是拉下来的。
江岁觉得奇怪,正要转身上楼继续等,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她愣了愣,拿出来看了眼,是江母的号码。
松了口气,江岁按下通话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妈妈,你们不在家吗?”
可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并不是江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