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他们按时出发，秦砚川早就留好了副驾驶，可她依旧固执地抱着书包坐在后面。

坐上车，江岁不想两个人之间太过于尴尬，索性开始装睡。

后视镜里的小姑娘紧紧闭着眼，没有一点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他着皱起眉心，抿着唇角开口：“成绩不错，要什么奖励？”

江岁阖着的双眸颤了颤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鼻腔的酸意又涌上来。

哪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记得去查她的高考分数，这个小叔做得可真是尽职尽责。

“谢谢小叔，不过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她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

秦砚川忽然觉得十分懊恼。

曾经那个无比听他的话的少女现在变得异常执拗，让他束手无策。

他想法设法的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从前，想当骗自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她太倔强了。

车厢里的氛围让秦砚川第一次觉得，沉默是这样的让人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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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是发展比较落后的沿海地区，只是一个没有机场和高铁的县级市，马路和周边的建筑也是泛黄老旧的样子。

这是秦砚川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全黑色的豪华轿车缓慢行驶在老城的街道，光看车身的线条就能猜到价格贵得让人咋舌，一路上的人频频回头。

停在江家的小区时，已经到了下午。

“饿不饿，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秦砚川解开安全带，从后视镜看着乖乖坐着的江岁。

小姑娘摇头：“不用了小叔，我不饿。”

极度想要逃离和他独处的局面，江岁拉开车门下了车，她怕自己再多待几分钟又会做一些让他为难的事情。

想着暑假结束直接从C市转车坐飞机出国，所以她的行李比较多。

秦砚川刚想拿起她的行李箱，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江岁点点头，背着书包靠在车身旁，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的楼道。

来电显示的号码并没有保存，他声音稍显冷硬：“喂，哪位？”

“是我，温灵啊。”

午后的停车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过分，江岁和他隔得近，自然也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本来就苍白的脸僵了僵。

秦砚川低头看了身旁的少女，随后冷声开口：“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朋友说周末有个画展很有意思，好像有什么大师的作品，可我不太懂，”温灵年纪不大，心思也活络，“但周叔叔一家不是做艺术行业的嘛，所以想约你一起去，到时候有不懂的也可以问问你。”

人大概都有一种避免自己受到伤害的本能，从高处跌落时会双手抱头，溺水时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这一刻，江岁害怕会听到她不想听的答案，只想跑开，越远越好。

六月份的夏季风都滚烫的，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烤干了江岁眼里那点潮湿。

她刚刚迈腿，细瘦的手腕忽然被男人拽住，闷着头挣扎了好一会儿，可力气相差太过于悬殊，半分都没有撼动他紧攥着自己的手。

江岁咬着唇，抬起头看他，秦砚川也垂着眼眸，电话还在继续。

“抱歉，我现在有点忙，一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这样啊，那好吧。”温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淡淡的失落。

电话这一头的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电话挂断，周围的世界仿佛又重新恢复运转。

“小叔，你抓疼我了。”

少女的嗓音柔软，秦砚川却心底一酸，难以抑制的抽痛。

他松开手提起行李箱：“走吧，送你上去。”

江岁睁大眼睛看了他许久，忽然开口：“小叔，你能不能别去？”

她到底是没有忍住，想让两个人之间不那么难堪原来这么不容易。

许久，在她以为秦砚川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他冷冷的沙哑嗓音：“江岁你该长大了，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如果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他的话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得她浑身血肉模糊。

再勉强又有什么意思呢，他都说了，如果不是温灵不是姚青，也会有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会和他结婚，一起装修他们的婚房，再生个孩子，最后安稳到老。

而自己，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女，连亲人都算不上。

算了吧江岁，让一切回到原来的轨道吧，免得之后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