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嘴唇生闷气,眼尾泛起淡淡的红晕。
仔细数来,他们有四个月没有见面。
期间江岁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每一通他都接了,可他好像总是很忙,说了两句就要匆匆挂断。
实际的交流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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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还没到晚饭时间。
客厅里的灯着,一大家子人都在。
江岁换好拖鞋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秦砚川坐在深色的沙发上,几个月没见,人明显瘦了不少。
她乖乖走过去,和其他家里人打了招呼,随后迟疑着闪躲的目光看向他:“小叔,好久不见。”
秦砚川还是那一惯的表情:“好久不见,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发挥正常。”江岁装作若无其事,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他点点头,收回目光,并没有再和她交流下去的意思,只是交握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了紧。
这种残忍的疏离,让江岁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死死咬着唇里的嫩肉,血腥味慢慢覆盖整个口腔。
周老爷子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潮,盘着手里的珠串闭目养神。
他一生信佛,每三个月一定回去一次弘煜寺供养三宝,以往很少有全家人都去的机会,所以这次他格外看重。
提前好几天就嘱咐娄佩玲不要杀生,吃了好几天的素食。
第二天去寺庙的事情自然也是要耳提面命的。
江岁心不在焉地听着,眼尾的余光却怎么也忍不住向秦砚川身边飘。
到底是几个月没见的人,再装作不在意,她也没办法骗过自己。
兴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秦砚川喉间动了动,旋即站起了身。
“周叔,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见。”
老爷子睁开眼,笑了笑:“去吧,飞了那么长时间肯定累坏了。”
点点头,秦砚川抬腿离开,直到关上二楼的房门,始终背对着江岁,一次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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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周家的人已经出发去往弘煜寺。
江岁和周嘉音坐一辆车,司机还是昨天送她回来的小年轻。
周嘉音似乎跟他比较熟,一路上两个人聊得没停,以至于落在了其他两辆车的后面,被堵在山下的路。
马路彻底通了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周家其他人已经上了山,唯独她们两个小姑娘被拦在了山下。
周嘉音犯了懒,看着崎岖的山路,根本不想爬。
再加上着弘煜寺虽然闻名遐迩,但是这个寺庙年代久远,现任的主持又一向崇尚天然,所以通向庙里的路是人走出来的一条小道。
昨晚下过一场雨,山上的路有多湿滑可想而知。
江岁抬起头。
还没有升起的太阳让整座山笼罩着薄薄的雾气,她抿抿唇推开车门。
周嘉音诧异地开口:“岁岁你还是要上去啊?咱们不过做做样子而已,到时候爷爷下来了撒个娇也就算了,没事的。”
江岁回头朝她笑笑:“来都来了,心不诚则不灵,上去求个平安也好。”
这么想来也是,周嘉音没有再阻拦,只是给她递了把伞。
江岁道过谢,独自一人上了山。
好在节假日礼佛的人不少,一路上都时不时有陌生人从她身边经过,小姑娘走了一路,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只是才到半山腰,阴沉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江岁撑起伞,艰难地往前。
一路上的泥水湿滑无比,必须要格外小心才能保证自己不摔倒。
可到底是山路,浑浊的泥汤顺着山体慢慢往下流动,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
雨势越来越大,她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大腿越来越酸胀,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倾盆的雨幕里,江岁放眼望去仿佛只剩自己一个人。
不一会儿,她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正要找个地方休息,脚下不知是不是踩到颗尖锐的石子,痛得她脚下一滑。
慌乱中,江岁瞪大双目想抓住些什么,雨伞顺势脱手而出。
她心脏砰砰直跳,等待着落地的剧痛时,一只微凉的大手,托住她被雨水打湿的腰侧。
“这么大的人不看路?”
江岁直愣愣地抬头,入目的是一双狭长的眼睛。
小姑娘眼圈发热,委屈地开口:“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