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外套脱了给她垫脚,她拎着裙摆让我擦擦脸,说我现在看上去像只被烧焦的兔子,灰头土脸的。
看着她光鲜亮丽连头发丝都没乱只是少了一双高跟鞋的样子,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彼此彼此,只好抹了把脸看着还未熄灭的点点星火。
虽然很抱歉,但是这一刻,意识到订婚礼彻底泡汤,我和阿加莎不可能在一起后,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熟悉的难以言喻的空洞缺失。
我思考了一会儿,认真跟阿加莎说:“我怀疑我可能是性单恋。”
我盯着她的蓝眼睛,渴望唤起一丝曾经迷惑头脑的爱情的余韵。
她瞥了我一眼,微微皱眉,干脆地反驳:“不,你就是单纯脑子有病!”
唉,她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顺从。她今天真是被气得够呛,不然咱俩肯定还要打打哑迷。
“嗯嗯都怪司汤达。”我点头。
司汤达真好使,啥都能怪上他。
她好像更生气了,说:“以后你就跟你前男友们一桌吧。”
“我保证不会让你跟他们一桌的。”
我只好这样说,毕竟想想那个场面都很恐怖。
顺带一提,整个对话过程中,卡夫卡都在坚持不懈地踢我小腿。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真的很过分很渣男,所以卡夫卡你能别踢了吗?我有点想笑。
这种时候笑出来,今天太阳落下之前阿加莎就要让我“无人生还”了。
总之这场隆重的订婚礼以荒唐的结局收尾,我和阿加莎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我们依旧是朋友。
我依旧重复着追求蓝眼睛的对象然后被甩或者主动甩对方这一过程。
渐渐地,大家不再可惜阿加莎未步入的殿堂,只是替她庆幸。
我的好友们——很多都是我曾经的追求对象,在此我不得不感谢他们一致认定我脑子有病,大度地包容了我的大部分行为——如果他们每次见面不是先提起我曾经的求爱行为再进行比较的话,我会更感激他们。
我依旧在寻找,寻找我生命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这一次,在卡夫卡的建议之下,我准备到横滨来追寻我的幸福。
……
我不认为我能找到。
或许我想要寻找的对象根本不存在于世?
每当我这么说时,卡夫卡都会露出很哀伤的表情,一边抱着我的胳膊一边对我说:
“会找到的,只要你还相信你的爱,你们之间的爱。”
“爱是会相互吸引的,爱能够创造奇迹。”
“所以,不要害怕爱。”
“我会陪着你一直找下去的。”
“一直一直,无论多久。”
小时候我认为卡夫卡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幻想朋友。
成熟一点后我了解到有个词叫做“幻想症”,卡夫卡或许只是我幻想的产物,虽然当我这么说时卡夫卡泪汪汪地趴在我头上,是真实的重量,我认为这就是我长不高的原因所在。
之后我尝试求助专业的心理医生,最后得出结论幻想症只是我身上最轻的病症。我觉得这太草率了,默默拉黑了所有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
被大家公认脑子有病后,我直接放飞自我,能当着别人的面给卡夫卡喂蛋糕。
卡夫卡的确向我展示过,爱所创造的奇迹,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足够让我相信他,相信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