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悄然来临,一开始当你认为只是润街小雨,却发现绵绵不绝,察觉的时候寒意已经侵入骨子里。
郁白声很不幸,就在这绵绵春雨里中招着了凉,在TIME附近的医院输液,也拿了一些口服药物。
也许是近日来连轴转,也许是感冒后服用了药物,郁白声总觉得乏得很。尤其输完液后,夜色已深,困得差点睁不开眼睛,头脑也不大清醒。
猛然起身,郁白声自觉脑袋更沉重了,酿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摔倒。
至于为什么是差点,因为被及时扶了一把。
迷蒙中,郁白声一抬头,来人有点眼熟,恍惚是一个认识的人。
呃……边潮?
郁白声努力睁了睁眼睛,不幸地发现眼皮也跟着脑袋一起沉重起来。
不过还好遇到个认识的。
边潮今天来复查脑部恢复情况,也是忙里抽空,挤出了晚上的时间,没想到竟遇到了郁白声。
这人见了自己,一头撞上来。亏得自己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否则就要两个人一同在医院大厅光滑的地板上表演“四仰八叉”了。
边潮好不容易将人扶住,谁知下一秒就被人贴上来。隔着春季薄款的布料,边潮能感受到离心脏最近处,对方脸上的温度——烫得惊人。
“醒醒,还能站得住吗?”
“你给我靠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没靠过,这么小气做什么。”
边潮没想到今天怀里这人竟然一反常态,一个劲贴着他,喃喃自语。
几乎就是在朝自己撒娇了。
和那天在包厢惊弓之鸟一样警惕的人简直判若两天。
“不给你靠着就是小气了?”边潮气笑出声,反倒没那么大火气了。
“我们都这么熟了,住一块三个月,亏我还……没良心。”郁白声继续喃喃,因为感冒的缘故,他原本白皙的脸颊透着一层红。
“亏你还什么?”边潮敏锐地注意到话头,立即追问。
“亏我还把你从河里捞上来。”
“现在承认之前就认识我了?晚了……”
边潮嘲讽的话刚到嘴边,衬衫领口就被人拽了一下。“回家,我要回家。”
“你住哪里?”
面对怀里这个生病的糊涂鬼,边潮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真好脾气答应把人送回家。
“我们不是住一块的吗?你才走,怎么就忘了?”
好的,鉴定完毕,这人是彻底病糊涂了。
边潮把人抱起来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没办法,这人骨头轻,太过纤弱,像一株植物的茎干,他怕一不小心用了力,就给折断了。
太用力把抱疼,太松又怕不稳,把人放进车里的时候,边潮一张俊脸上竟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郁白声一路都显得特别安静,褪去了带刺的外壳和尖锐的爪牙,温良无比。
看着身侧呼吸均匀绵长的漂亮青年,边潮觉得这些天自己那一颗惶惑不安的心好像一下子被填平安抚。
其实,如果这个人愿意收敛爪子和带刺的外壳,就这样安安静静靠在自己身上,似乎也不错。
边潮难得感到了一丝岁月静好,一扫之前的阴郁,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弧度。
不过这是暂时的。
郁白声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骨头都得到了放松,十分舒坦。
他习惯性伸了个懒腰,正感慨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时,猛然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十分陌生。
不是之前的地下室,不是医院,不是TIME的员工休息室,也不是自己现在租住的房子。
他竟然在酒店!而且还是豪华贵宾室!
郁白声看着价值不菲的陈设,每一件都是把他卖了都买不起的程度。
他一拍脑袋,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自己迷迷糊糊间撞到了边潮,然后边潮就把自己带到了酒店!
在自己所在阶级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贵宾室,他只觉难以消受。
顿时,郁白声觉得这被子也刺挠了,空气也稀薄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郁白声弹跳起身,快速检查了一下全身。
呼~
还好还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他又拨通柜子上酒店前台的电话,确认房费已经付过。
于是趁着正主还没回来,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拾好自己,飞奔下楼,离开了这要命的温柔乡。
也顾不上他人眼光:这样做会不会显得偷感太重。
郁白声把这称为紧急避险。
开玩笑,若是在清醒状态下和边潮碰到,可真是尴尬到要扣出三室一厅了。他是知道自己在糊涂状态下是什么都敢往外说的。
万一,万一……
真是一张老脸丢完了。
相比于“再续前缘”,郁白声宁愿自己做一个“渣男”。
所以当边潮拎着热气腾腾的早点和备好的感冒药出现在酒店客房时,就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只有被子留下的褶皱证明真的有人在这里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