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台说今晚会有巨蟹座流星雨出现,以每小时4颗的速度划过夜空。
日月河岸是下城区最佳观星点:
足够开阔、足够偏僻、足够寂静、也足够黑暗,远离城市的热闹喧嚣与霓虹闪烁。
11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寒冷,陆风不断地吹向河面,把郁白声往河岸推。
其实对于郁白声来说,这里总好过地下室的环境,一样的冷,却开阔许多,风里都是自由的味道。更不用说今晚有很大概率看到流星,许个一夜暴富的愿望。
沿着河岸走了大半程,流星还没来,遮着月亮的乌云倒是被风吹散了大半。月光下,日月河岸边的泥土和石头越发有了清晰的轮廓。
等等!
那是什么?
郁白声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大团黑色的阴影,一动不动。
他立即屏住呼吸,慢慢后退。
一秒。
两秒。
三秒。
黑影还是一动不动。
“喂——”
郁白声朝那团黑影试探性地喊了几声,没有应答。
这东西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吧?
毕竟日月河是连接上、下城区的交通枢纽之一。即使两地来往不密切,那群贵族还是会清除一切安全隐患。所以按照常理,河里是没有什么大型凶猛动物的。
所以——是死物吗?
还是……人?
郁白声一边慢慢向黑影走过去,一边举起照明灯。
“救……”
那声音极微弱,在寂静的日月河岸却足以让郁白声听见,就在他的脚边。
还真是个人,活人。
不过看他这幅样子,也知道他很快就要变成死人。
这种事情郁白声不想多管,顶多等下打电话给执勤队。
郁白声转身就要走,却感觉裤脚一紧。
被人拽住了!
“救……救我……”
“放手啊你!”郁白声想要挣开,却不料被那人手攥得死紧,小腿处感觉什么东西硌得厉害,定睛一看:
是一块手表。上面镶嵌的钻石在照明灯下十分夺目。
即使身处下城区,郁白声也知道这块表价值不菲。能戴得起这样一块表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还真是瞌睡就碰到了枕头。对于郁白声这样一个急需用钱又十分爱钱的人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郁白声起身的时候,夜空中正好划过一颗流星。
看来,暴富的愿望,流星要替他实现了。
郁白声决定暂时不把这个男人交给执勤队。怎么着也得等这个人清醒了,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再说。
“你可千万要记得,是我救了你。”郁白声在男人昏睡过去的前一秒贴着他耳朵说。
把男人拖回去的时候,将近黎明破晓,星星已经看不见了。
男人目测有180+,又昏迷不醒,沉得很,郁白声拖起来十分费力。
幸好住处离日月河岸很近,十分偏僻,这时候附近少有的住户又都在休息,没有被惊动,否则就但凭这动静,巡逻执勤队少不了要来一趟。
平日里一个人住的地下室因为另一个人的到来而显得更加逼仄。
郁白声又费了老大的劲给男人清洁换上干净的衣物,这才自己匆匆洗漱,开火煮东西吃。
这救命恩人还真不好当。
郁白声是个孤儿,早早辍学打工,从福利院搬了出来租房子住。主业是酒水销售,在另一条旧街酒吧兼职调酒师。偶尔得闲的时候会帮房东看一下一楼的便利店,或者在李老头的小诊所搭把手。在下城区可以说是最底层。
他一边翻搅着锅里的汤一边查看终端账户上的余额,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度过这个月。
边潮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一个清瘦却修长的青年身影在灶台边忙活,暖橘色的灯光下,青年一头黑发正柔顺地贴着他白皙的脖颈,泛着柔和的光泽。秀气但不失挺拔的鼻梁下,是微弯的红润嘴角,也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泽。
十分温馨,十分让人安心。
边潮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盯着青年看了很久。直到食物的香气越来越浓,一阵一阵朝他涌来,边潮才意识到:饿了。
肚子也发出了抗议。
“你醒了?”
青年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身来:“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叫郁白声,在日月河边捡到你的。”
青年的正脸要比刚刚侧颜时更加浓丽些,线条更加清晰分明,带有一定的野性美。
不过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柔和,此刻正朝自己微笑,笑得很好看。
边潮对眼前这个青年的第一印象就是温柔贤良。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微笑。尽管这个人其实和“贤良”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好郁白声。”边潮也微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边潮笑不出来了。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