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其他人神情没什么变化,但从蔡蔡背过的身以及一耸一耸的肩上看。
这词、不太对。
照影挠了挠自己的脸,费解自问:“错了?”
澜婷闭眼扶额:“她是个识字忘词还不通句意的,见笑了。”
“也别理她。”澜婷瞥了眼沅淮,苦笑摇头,“这是素尘与怜月,关于怡瑜的事儿你问她们。”
“怡瑜……”怜月定眼看她,“温知微,温小姐?”
语气虽有疑问,但从她的眼神来看,却是认定了。
温知微意外道:“怡瑜提起过我?”
乍一听闻已故好友的名字,巫素尘眉眼间不由得带上了淡淡的哀伤。
对于温知微的问题,她笑着,像是替离去的友人回应。
“她说你是她这一生中最挂念的人。”
简短的一句话,让温知微强压下的悲伤瞬间涌出,回忆走马观花,冰凉的墓碑却清晰伫立。
啜泣声,在房内小声蔓延。
明禾的视线被手巾挡住,除了偶尔露出的地板,其余的什么也瞧不见。
她抬手握住了沅淮的手腕,耳边听着巫素尘劝慰的话。
她们三人直接从楼内醒来,名字丝毫未变,偏偏长晔用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号。
所以,
滓魔是她。
沈怡瑜,温知微,锄头。
掌心下的肌肤冰凉,明禾松了手,浅薄的叹息声只藏于帕下。
她想明白沅淮的目的了。
沅淮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对面,巫素尘声音温柔,不过几句话,便让温知微留了下来。
交谈声越发模糊,随着窗户关合的那一刻,映在窗纸上的摇曳烛火彻底熄灭。
*
很平淡的日子,至少在沅淮看来是这样的。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无味真实到让人厌烦。
这个村子很小,一件小事便能传遍全村人的耳朵。
夜晚中溪水里爬出来个陌生人这种小事几息间便引来所有人围观。
火把与灯笼令这条黑沉的溪水附上了一层粼粼波光。
他们簇拥着,私底下说,爬上来这人看着像傻的,不听话,不说话。
站在岸边,也不动。
院子内的人都去凑了热闹,一如沅淮想得那样是□□成爬上来了。
蔡蔡盯视呆站的□□成,皱着眉:“他、总感觉见过。还有……好臭啊……”
明禾微不可查地瞧了眼蔡蔡,她也知道□□成等人。
这得益于长晔将村中所见都用留影石记录了下来,他将猜测全盘拖出,是唯一一个贡献全部线索的人。
村长站在□□成面前,年迈的老人弯着腰询问他,没得到回应也没不耐烦。
而下一刻,□□成从村长身旁越过,径直走向人群末端的一个矮子。
怜月的声音:“那几个人从未见过,是从外头来的吧。”
嘹亮的恸哭声瞬间压过人群中的私语,王海跑向□□成,他又哭又笑:“明明让你在渡口那儿等着,怎么突然跑来,还……还掉水里了。”
村长拄着拐,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方向走,她拿出怀中的帕子递给王海。
尽管她没有问,但王海却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多谢。”他擦了把眼泪,“这是我的哥哥,从小烧坏了脑子,是个傻的。”
“我们是来这儿办事的,又担心办不成又怕他出事,所以把他拴在了渡口的船上,留了粮食。”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成,吸着鼻子:“但是偏偏,他不听话。不仅跑了进来,还落了水。他若出事,我该怎么对我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凄惨的身世,悲情的哭声。
一个先天不良,一个痴傻无知。
的确引出周围的村民的怜悯之心。
却也不乏,疑惑者。
秋采便是其中一位。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什么样的事儿要把一个心智不全的人拴在渡口,外头可就是湖了。”
“我们听闻无声林内有一草药可以治他的病。”王海的哭咽一顿,他解释,“我这个哥哥有的时候会做一些很令人头疼的事,为了不叨扰大家,就想着把他拴住。”
他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抬头看向秋采,挤出来的泪水下藏着阴狠,王海转头去看人群中的三人。
罗稻跟周百叶没动,他们可没有这说哭就哭的本领。
上去若是话茬没接好,遭殃的又是他们。
赵为玉跑上前,续上了消失的哭声。
“我的脸就是被哥哥发疯时误伤的……”赵为玉撩开头发,明灭的光影打在她脸上,可怜又可怖。
含着浓重哭腔的声音,依旧能将所言之事清晰的传达出来。
“这种痛苦,总不好让其他无辜人的遭受。拴着总好过他自己跑了,免得无端伤了人。
她低下头,半捂着脸:“那可是要进衙门的,哥哥本就心智不全,进了牢房不仅添乱还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