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娘站在沅淮身前,她侧头看向院门问:“有看到葫葫吗?”
沅淮:“没有。”
“怎么会?”吟娘蹙眉不解,她又问,“你方才去哪儿了?”
“村外。”沅淮的声调依旧平淡无波。
吟娘指了指身后,她说:“那你快些进去吧,祈福灯给你留了一个。葫葫我得去寻,小丫还等着她呢。”
沅淮与她错身而过,只往屋内走去。
房内人不多,怜月仗着手长拉住了沅淮的袖子。
她问:“你的灯可要明淮帮你题字。”
“为何,要她来?”
怜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不服气了?
怜月迟疑了会儿,她斟酌回答道:“你的字,肆意狂放了些。”
沅淮不以为意:“她能有多好看。”
怜月一脸“哟,还不信”的表情,她将自己的灯拿了起来,让沅淮看。
沅淮第一眼就看到了底下的小字,她“嘁”了一声。
她指着,嘲笑道:“这是什么,被啃烂的破木头?”
手中的灯被怜月夺了回去,像喝了酒般,她面上粉红,气急道:“你偏看那儿作甚,你瞧这个!”
怜月指着灯面上的字递到沅淮眼前让她看。
两相对比惨烈。
占了主位的字迹笔墨横姿,如云鹤游天,群鸿戏海。
沅淮兴致缺缺的模样:“方才那个不是明淮的字?”
怜月惊于沅淮的想法,她惊诧道:“当然不是。”
她又不是糊涂了,怎么会赞扬那种字迹。
“你写得。”
沅淮的冷淡的声音让她怜月纷飞的想法如折翼的鸟,落了一地。
怎的绕回来了!
“烦人,我走了。你自己写吧。”怜月气了,只想离她远些。
再待下去,她就不是破木头,是大榔头。
怜月将自己的灯放好,侧头看了眼无所谓的沅淮。
算了,不同她计较。
怜月将笔塞给沅淮,她扭捏道:“拿稳当些,等会儿染了衣裙,我又得帮你洗。”
她塞完就走,也不去理会沅淮的反应。
“……”
沅淮瞧着自己手中的毛笔,又去看跑走的怜月。
她果然跟明禾的人相处不来。
“为什么要题字?”
沅淮俯视祈福灯上干净的灯面,不明白她们多此一举的目的。
“写上自己的祝愿放飞祈福灯可以被神瞧见,运气好些的还能获得福佑。”
照影与秋采忙完走近,便看见了她。
听着她的自问,便替她解答了。
“你怎会不知?”秋采走上前找自己的灯,问了声。
笔尖上的墨汁滴在纸皮上,缓缓晕染。
像一汪染黑了的泉水。
灵湖没了,愿灯还在。
明禾,也能看到么。
沅淮眉眼间的神色瞬间生动不少:“什么时候放。”
秋采没得到回应,也不纠结。虽有些怪异,但她是沅淮。
只是回答她的问题:“天色转黑时放。”
那快了。
沅淮将灯放置在桌上,提笔作画。
照影坐在凳上,揉着酸胀的手。仰头看了眼沅淮的图,没看懂。
她站到沅淮身边,仔细看了会儿,依旧不懂,发问:“这是什么意思?”
沅淮头也没抬,她画上了最后一笔。
她极为满意自己的作画,好心情的为照影解释:“饿了,给我饭。”
照影嘴角抽动两下,对上沅淮眼中的愉悦,无言以对。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指着画,想说什么,真说不出来。
灯上画的,到底哪里有呈现出要饭的意思,饭呢?
碗也没有,徒手接吗?
秋采凑了过来,她也看不懂。
但她会劝:“要不改改,这……”
她乱说道:“会不会太直白了些。”
沅淮丢下笔,她就是用来膈应明禾的:“不改。”
秋采长叹一气,她的余光,只能看见大团黑色,与其说是饿了要饭,不如说是跪着上吊。
虽然不可能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也太丑了。
她不死心道:“你署名还是别写了。”
署名,还没写。
沅淮成功被提醒,她指使秋采去拿笔。
秋采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依言递给了她。
不一会儿,龙飞凤舞的“沅淮”嚣张又夺目的占据了一整张灯面。
难看的画,字儿却很有个性。
想忽视都难。
秋采:“……”
她现在想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