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阴峰,药房。
因为房间内有禁制的缘故,爆炸没有波及周围,满地散落着丹炉碎片以及药渣。
“都不要进去。”发丝凌乱的黑脸弟子站在门口,阻拦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众人。
他拧眉,似回忆,着重嘱咐:“里面,危险,不可以进去。”
长晔拨开人群,一抬眼,只能看见满室的残屑。
蔡蔡老实跟在他身后,手戳通讯石。
小声嘟囔:“蔡头不会被明淮拐走了吧?”
人群吵嚷,交叠起伏的议论声很快吞没蔡蔡的自言自语。
“这丹房炸得,够当炮仗了。”
“这得被扣多少分啊……”
“这谁啊?怎么炸成这幅样子了?跟偷地雷被抓了似的。”
“师姐来了!”
结尾一声惊雷,所有人齐刷刷闭口不言。
寂静中,音色和婉的一言:“可有受伤?”
出声的女子,弱柳扶风之姿,干净淡雅。
她帮那名黑脸弟子施了个除尘诀,疑问:“外门弟子炸炉倒是有可能。祺庚,你已经入门二十余年,这般动静,又是何故?”
“师姐,我……不知。药,药方及灵火我都仔细看过,不应有这结果啊。”祺庚低下头,为难道。
他续续说:“而且丹炉炸后,我只觉手臂经脉刺痛逐渐蔓延。我出来后,才减轻疼痛。”
“这……”那女子面露难色,远山黛轻蹙,只能吩咐,“依祺庚所言,未免意外,桑阴峰所有弟子不得进这丹房。”
“稍后,我请师父来看。你们都先回各自院中。”
围观弟子散去后,长晔才发声:“需要我去寻仙君么?”
南溱浅笑:“还是我去唤师父吧。”
她提醒:“趁着他还未来,你们还是去丹药堂多为麒晟仙君换些药吧。”
思及自己师父的乐趣,南溱小声:“近日,师父他存了很多药方古怪的灵丹,镜秋可被害苦了。”
两人相视,同步长叹。
南溱略思考,请求道:“你等会儿能帮我守着这里吗?现在该是没什么问题,可半刻钟后是灵兽院的记录时间。”
她想起了行淞爱溜达的个性:“我担心那些弟子拦不住爱闹的灵兽。且师父我也怕一时也寻不到。”
长晔点头:“那我先去换丹药,稍后再来。”
“蔡蔡,你先留下看房,我去去就回。”
“好的。”蔡蔡原地顺势坐下,他还在不停地给沅淮发消息。
*
沅淮没什么气力,折腾了一番后,化成低消耗的团子,伏在明禾肩上。
明禾举目望向爆炸声源点,她收回视线,不大感兴趣。
她想回乌泽峰,没走几步,被沅淮一个梅花印打在了侧颈上。
肩上这只感兴趣。
都趴菜了,还想看戏。
明禾无奈,只能按着沅淮的指示走。
待她们走到时,蔡蔡正被一只粉色羊崽拱着半边身子。
“蔡头!”
他抱着小羊就站了起来,凑近明淮的肩,侧脸问:“你们去哪儿了?”
明禾言简意赅:“随便走走。”
“蔡头是累了吗?”
蔡蔡翻着自己的储蓄袋:“我这儿刚买了些药丸。有舒缓清心和助眠的。”
“甜的。”
他捏着颗只比沅淮体积小一点的药丸,还补充了句
在蔡蔡期待的目光中,沅淮揪了把明禾的发丝,一拉隔绝他的视线。
“离我远点儿。”
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柔软的触感贴上脖颈,明禾垂在一边的手猝然捏紧。
她低头就看到满脸失望的蔡蔡。
方才一瞥丹房的紊乱,明禾询:“丹炉炸了,你守在此处又是为何?”
“我吗?”蔡蔡指指自己,举起啃上他袖子的小羊叙述,“防止这些家伙闯进去。”
“祺庚说里面怪得很,会让人经脉刺痛。”蔡蔡摇头晃脑,“一出来就好了,还真是稀奇。”
沅淮瘫着的身体慢慢合拢,变成颗圆润的团子,眸光流转间,消失在了原地。
“得等行淞仙君来查看……哎,别动!”
蔡蔡手忙脚乱地抱着开始四肢乱爬的羊。
一道灵力没入羊毛,“嘭”得羊毛炸开,成了个大型毛线球。
满地乱滚。
“啥玩意儿?”蔡蔡愣在原地,瞧着乱转翻滚的粉色毛团,质疑道,“也没说羊麋会炸毛啊。”
“明淮,你帮我守下丹房……别跑!”蔡蔡还记着长晔的吩咐,一边往外跑,一边拜托明禾帮忙。
明禾颔首后,他才奔出去。
此时丹房内,沅淮长身玉立,她睇向自己的掌心,青灰色的痕迹似一粒灰尘,很微小。
似一颗小痣。
地上的丹药碎末像被碾碎榨干水分,在地上空中显得格外薄弱。
熟悉又陌生的气,没入她的掌心,留下与灵气相排斥的印记,在她的识海中瑟瑟发抖。
倔强又可笑地被灵气围裹。
嗤笑从她口中溢出,曾经流淌在她经脉中,构成她的滓气。
如今却又被她身体里的灵气排摈。
“还真是可怜呢。”
凉薄话音一落,沅淮回到了明禾的肩上。
行淞到了。
他换了身落栗色长衫,手上还拿着杯药丸。
身后是南溱与一名面色冷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