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瓣西川金玫瑰图腾,香车的主人果然来自西肃王族。
过了片刻,男人回来了,他跳上香车,掀开纱幔,看见月正蜷缩在软垫上沉睡。他坐在她的身边,指尖划过她的眉眼,又稍稍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颚,见她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反抗,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喜欢这样无声、美丽,如同没有灵魂灌注的人偶一般的美人,只有这样的东西,才有作为礼物的价值。
香车缓缓行驶着,从日午到傍晚,终是在日落前到了王城。月醒了过来,目光空滞地看着纱幔外,男人将她拉起来,和自己面对面。
出了红月集市,他便摘了黄金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孔,俊逸的五官,带着狡黠的眉眼,透露出十分的优雅与贵气。月的神色依然茫然,眼神依然空洞,像是澄澈见底又波澜不惊的死水,他能清晰地从中看见自己。
——看见西肃最小的王子,西肃王最宠爱的儿子,金溯。
“我是西肃的王子,你可以称我为殿下,我花了一千金币买下了你,你从今天起便是我的东西。”他顿了顿,挑起唇角笑道,“记住我的脸,就算我将你送给他人,你也要铭记,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月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理解他话语间的意思,金溯将手伸到她的面前,用命令的语气对她道:“低下身子,吻我的手。”
月愣了一会,缓缓地俯下身子,将嘴唇贴在金溯的手背上。
金溯感受到了柔软湿润的温热,才收回手,道:“就是这样,做得很好。”
说罢,金溯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月靠在他的胸口,低垂着眸子,看起来像只温顺的猫。
金溯居住的宫殿坐落在距离王宫最近的天湖畔,这个湖被围了起来,金契在边上建起富丽堂皇的花园与宫殿,作为金溯十四岁那年的生辰贺礼。
香车缓缓驶入金溯的宫殿,身着薄纱长裙、蒙着面的侍女恭敬地等候在花园入口处,金溯抱着月跳下车,一路穿过花园与厅堂,登上雪白石英的阶梯,将她带到一间上了大锁的卧室中。
月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皮垫子上,望着面前的金溯。
“这屋中的一切都是你的,但是除了这里,你哪都不能去。”金溯对她道,“今晚,我再过来。”
说罢,金溯转身离开了卧室,临走前,他对候在门口的侍女道:“给她沐浴熏香,换好衣服,再派两个人守住门口,看住她。”
“遵命,殿下。”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月看着金溯离开的身影,又看着厚重的屋门缓缓闭上,这才转过身,缓缓走到软榻边,她的手掌轻轻拂过柔软的、刺绣着花卉图案的深蓝色被毯,接着,她又弯下身,在榻边的地毯上摩挲,然后指尖轻捻,从象牙色的羊毛间拾起一根棕色的长发。
她挑着唇角,无声地冷笑了一下,然后随手丢弃。
她不慌不忙地坐在地上,解开右耳边扎成麦穗似的辫子,从里面拨出几个包在发间的黑色小珠子,掀开地毯一角,悄悄将这些藏到其间。
没过一会,侍女便进来了,她们带着她进入卧室另一侧的水室。
水室中有一个浴池,上面洒满了殷红的西川玫瑰花瓣,侍女脱下她的衣服,看见她在水晶穹顶下如月光般闪烁的银发与肌肤,圣洁得令人不敢直视。
侍女用玫瑰澡豆为她沐浴,又为她换上薄得如蝉翼似的雪白纱衣,在榻边的玲珑玉炉里点燃熏香,然后才退出卧室,将门闭上。
月从地毯下取出一粒珠子攥在手中,走到了窗户边,王族喜欢将宫殿卧室的窗做得与门同高,窗槛落地,外设露台,窗顶垂坠而下一层厚缎帘子与一层薄纱帘子,缎帘用于遮挡过于刺眼的日光,纱帘用于透风。
她掀开薄纱一角,打量着下方宫殿的样子。
傍晚,侍女送来了杏子酒、热牛乳、烤羊肉以及各种果子,月只是看了一眼,并未食用。
丑时,夜幕高升,金溯喝得醉醺醺地闯了进来,一入屋子,他便看见月趴在窗槛边发呆,她的长发垂在地上,像一汪倾泻着温柔月色的湖泊。
他步履紊乱地上前,从后面一把抱起月,将她扔到榻上,自己也扑了上去,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手也放肆地在她身上抚摸起来。
月瞥了他一眼,异色眸子里仿佛在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但金溯不曾看见,她的左手指尖微微一动,手中攥了许久的黑色小珠子稳稳弹入榻边的白玉炉子中。
烟香缭缭中,金溯一手将月的两只手腕扼在头顶,一手撕破了她的纱衣,他的动作极为粗暴,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忽地,金溯的动作一愣,随后倒头在月的身侧昏了过去。
月将他推开,淡然地拉好被撕破的纱衣,起身走到窗边。
隔着朦胧的纱帘,露台上一个修长的人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月拉开帘子,跨出窗槛走到露台,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戴着狼首面具的少年。
少年掀开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横生一道伤疤的脸庞,明明是个看起来暴戾乖张的少年,此时眸子里却含着些许委屈。
“有那香珠,他今夜可以做个“美梦”了。”月开口道,“我的东西带来了吗?”
少年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银质瓶子放到月的手中。月的纱衣破破烂烂,腕间、手臂、脖颈上全是仿佛被肆虐一番后留下的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少年抿了抿嘴,感觉脑海里一阵嗡鸣,胸口怒气翻涌,恨不得冲入屋子里将床上的金溯剁碎了喂狼。
“过半个月便是金契的生辰,金溯买下“月”时,便是打算将她送给金契。”月冷笑一番,“希望我们的计划可以顺利。”
说罢,月摆了摆手,准备回到卧室里,她才迈出去,又收回步子,转身从少年的腰间抽出短刺,在指尖划上小小一刀,然后将短刺还给他,对他道:“过两日,再带些香珠来。”
少年点头应允。
月走回卧室,转身拉上帘子,少年敏捷地从露台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月上前解开金溯的衣服,又将自己的纱衣褪下一半,捏着指尖在被毯上滴下几滴殷红,又拿起桌上的牛乳泼在身上及榻上,然后才轻轻擦拭了手,看着窗外逐渐泛起橘黄的天空。
白玉炉子中的香珠燃尽,烟雾缓缓熄灭。月默算着时间差不多,便爬上软榻,在金溯身侧蜷缩成一团,眼神也恢复了空洞与死寂。
朝阳由西而上,破晓时分,金溯的指尖动了动,睁开眼睛。
他揉着额角起身,目光滞留在身侧昏睡着的月身上,他记着昨晚他喝得有些失控,到了卧室里折腾她到近天亮,他记得她在他身下无声哭泣、求饶的模样,那样想令人凌虐,又那般惹人怜爱,那雪白的胴体上遍布的青紫抓痕、软被上点点血红以及狼藉,便是一夜疯狂的证明。
这个礼物,他甚至开始有些不舍得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