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故作轻松,抽回一半的手又被楚佑拉住了。
“说实话。”楚佑很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疼。”被楚佑一瞪,我也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实话实说。
楚佑看向张副将,嘱咐道:“老张,犯人就交给你了,路上仔细些。”
“将军放心。”张副将向楚佑行了一个军礼,便带着贾秋风回去复命了。
楚佑把我抱了起来,我也配合地用没受伤的左胳膊勾住了楚佑的脖子,避免碰到右手的伤。
楚佑把我放在了他的马上,他在后面护着我。很神奇,一向不招马儿喜欢的我,这次居然没有被他的战马排斥,马儿很听话的低下了脖子,让我骑上去。
离这里最近的医馆,就是我们此前要去的城西济世堂,楚佑骑上马直接奔向城西。
我靠在楚佑的怀里,有点昏昏欲睡,眼皮子都快闭上了。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对楚佑说了一句:“我眯会儿,到了叫我啊……”
结果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用长乐的话说,将军的马鞭都快挥出火星子了。楚佑冲进济世堂的大门,张口就要找大夫,可把许映吓得不轻,还以为有人来砸场子。
实际上我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你可终于醒了啊,再不醒你家大将军就要把我济世堂给拆了。”许映坐在我的床边,仔细查看我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什么?”我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周围的环境,是济世堂没错了,只是我怎么下的马完全没印象。
“你呀,真是胆大!敢和歹徒叫板谈判。也是运气好,被你赌对了,那个贾秋风的妻女果真被金兵害死了,死得很惨。”许映不忍心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猜到了,他在望仙府第隐藏这么久,突然如此作为,必然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图个玉石俱焚。”我闭上了眼,也为方沅和贾沁茹感到惋惜。
“长乐,给你家将军传个信,就说他的好夫人已经醒了。”
听了许映的话,我不由地偏开了视线,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咳咳,他去哪儿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楚佑回去协助府衙办案了,贾秋风这事毕竟涉及金兵密探,军营也得出面。”许映一边说一边端过来一碗黑糊糊的药,光是闻着就觉得很苦。
我捏着鼻子一口闷,药有点反胃,被我强压了下去。下一秒嘴里就被许映塞了颗蜜枣,跟药比起来,无比的甜。
“呐,小崔给你买的蜜饯,知道你怕苦。”许映看着我,满脸羡慕,“这么多人关心你,真叫人羡慕。”
“你这话说的,你爹和你师傅不也把你当宝贝宠着。”
“那是,我可是全凉州最有天赋的大夫。”
“是是是。”
我和许映笑作一团。
三日后,贾秋风的判决下来了:暂且收押,秋后问斩。
我去牢里看望了贾秋风,他一夜白了头,老了十岁。
“贾秋风,你可有什么遗憾?”
“呵,我一个死刑犯,无妻无女,能有什么遗憾?”贾秋风瘫在墙角,披头散发,面容枯槁,意识倒还清醒,虽然他可能并不愿意认清现实。
“我派人去找了她们,金兵杀害了她们就丢到了河里,顺水而下漂到了瓜州。”
“你的女儿,贾沁茹,还活着。”
“什么?”贾秋风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地扑了过来,牢房的门拦住了他,不至于掐着我的脖子追问事实,“你可不许骗我!”
“你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骗的。”我后退了一步,移开了一点距离,“方沅用身体挡住了小茹,矛刺穿了方沅的身体,小茹只是受了轻伤,顺水而下,凑巧被瓜州在河边洗衣服的一户农妇救下收养了。”
“哈哈哈……”贾秋风仰天长啸,我有点后悔把真相告诉他了,他不会又精神失常了吧。
“金兵自作孽不可活!”贾秋风把牢房的门砸的哐哐作响,惊动了狱卒。
“老实点!”狱卒操着铁棍走了过来,砸在牢房的门上,提醒贾秋风安静点。
“我要减刑,我有金兵战术图,我要见护国大将军!”贾秋风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了我的心脏上,漏跳好几拍。
“夫人,他这是?”狱卒拿不定主意,征求我的意见。
“通报大将军,就说贾秋风招了。”我将密探令牌递给狱卒,命他带着信物速去找楚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