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吴国后,很快论功行赏,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的赏赐。而范蠡脱离了马厩肮脏的工作,去驯马了。
勾践让他不要再担心自己,自己已经完全能胜任现在的工作,如今已经入吴为奴近一年,他哪会还像原来那样骄贵、放不下面子。勾践说,他能离开这里也好,他们总被困在这里,消息来源十分有限,这样范蠡的活动范围变大了,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况且,他们都知道,夫差很赏识范蠡,范蠡却一再拒绝夫差的招降,数度惹怒夫差。如果范蠡这样一直不接受夫差的哪怕一点好意,于他们而言,并不是明智的。而且,虽然三人都未明说,但也都逐渐能感觉到,范蠡每一次忤逆夫差,正是夫差变本加厉折磨勾践的源头,所以,范蠡这次,接受了夫差的安排。
这次战役,几乎每个人都受到了封赏,除了太子。
此次,令夫差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离自己的期望实在相差太远,于是,一回吴国,夫差马上带太子友复盘此次东山坳之役。
“太子,请。”伍封代表三国联军,在沙盘上迅速插下一面黄旗,然后向太子友示意。
太子友听罢,神色十分紧张,手中拿着一面红旗,犹豫不绝,一会儿想插到那个山头上,一会儿又想插到这个山脚下,他反复了几次,抬头看了眼伍封,伍封对他努努嘴,但他并没有看懂,他又望向师傅伍子胥,伍子胥自然不能给他什么提示,但也一脸着急。
他又看向父王,夫差现在一脸的不耐烦,眼睛瞪视着他,“快点!临阵对敌,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给你考虑!”
于是,他一咬牙,闭着眼睛就把红旗插了上去。
等再睁开眼睛时,他抬头看了眼伍封,伍封轻叹了一下,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完了,又错了。
太子友一额头的汗,他慌张地问伍子胥,“怎么,我放错先锋了么?不算不算……”说着,便要去拔旗子。
“打仗有进没回!你被封在山上,应该找条活路突破,你却偏偏把唯一的活路给封死了,士兵人数也没有对方多,你又选择硬拼,兵家大忌让你都犯完了!”
“一场沙盘推演你都打成这样,难怪这次打三国联军,出这么大的丑!”
“想不到寡人一世英明,竟然有你这样没用的儿子!”
看着太子友这犹犹豫豫的样子,夫差气的一肚子火,劈里啪啦地对他一顿训斥,真是恨铁不成钢。
伍封上前道,“大王,太子不过是一时情急。”
“这是借口,焦急足以断送江山!”夫差道,“你能沉得住气,他为什么不可以?寡人的儿子,不允许有这种疏忽,这样下去,寡人怎能把吴国交给他!?”
伍封与太子年龄相仿,经常被叫出来与太子比试,但有时,即使他有心承让也帮不了太子,大王眼光税利,他如果有意放水,就会被察觉。
伯嚭道,“大王,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太子已经很不错了,他毕竟年轻……”
“年轻?”夫差道,“寡人像他这样的年纪,已经孤身上阵杀敌了!”
太子友被夫差训的既羞愧又烦躁,面子在众人面前丢了一地。
这时,伍子胥才上前道,“太子的确不如大王,需要多加磨炼。如果大王认为太子不成器的话,那么臣作为太子的师傅,亦责无旁贷。”
“你看,这么多人为你说话,你却偏偏不长进。”夫差道,“你们就是太纵容他了,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以后要寡人亲自训练他了。”
“啊?”太子友被惊吓般忽地抬起头,一脸的不情愿。
这表情看在夫差眼中,更是让他恼火。他十几岁的时候,都已经敢与先王较量了!可他的儿子……!
于是,夫差直接勒令太子立即去换衣服,随他去校场。而伍子胥有些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从今天开始,你重新训练,一天射不够三万支箭就不准回宫!”校场上,夫差就站在太子友身旁,瞪着他。
“开始!”
顿了一下,太子友才很为难地颤悠悠地回答,“是。”
他从一旁的箭笼里抽出一支箭,搭箭张弓,瞄准远处的草人,但父王一直这么看着,他的手就一直打颤,他努力瞄准着,又不安地瞄一眼夫差。
“射啊!看我干什么!”夫差喝道。
“是!”
太子友答罢,“嗖”地一声,箭飞了出去,直接脱了靶子。
“这是什么箭法?再来!”
“是!”
太子友心中焦急,其实没有父王在的时候,他射的也还不错,至少不至于脱靶啊。
于是,一支支箭射出去,太子友的心神才算稳定些,射中的位置,从草人的四肢到躯干,最后一箭,射到了草人的肩颈处。
太子友高兴地一笑,像是在向大人炫耀的孩子。
夫差看着远处被扎满箭的草人,脸更难看了,他走过去,指着草人那巴掌大的头道,“你没看见敌人在哪么?这才是敌人的要害!射不中敌人的要害,就是浪费吴国的箭,再射!”
“我……”太子友感到委屈,他觉得无论自己怎样进步似乎都得不到父亲的青睐,“父王。”
“射啊!来!”
夫差站在草人旁边,指着那草人的头,向远处的太子友喊道。
太子友搭弓上箭,再次努力瞄准,但还不见父王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