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过符纸的芩竹却是觉得奇怪,因为自己腰间的碎块从见了这红衣鬼后就没消停过,而且——这只鬼是不是有点太窝囊了?
她回过头,迎面就是个顶着黄纸的大脸,见到她看过来,还又向前凑了凑,逼得芩竹不得已要向后仰头才不至于入目满是纸上的红纹。
而且这货不是芩竹回头他才看过来的那种,反而像是一直在背后盯着她。
不过倒也没说谎,的确是贴得好好的,就是贴着符乱跑也怪讽刺的。
芩竹抬手把他头上的符摘下来在手里和另一张叠在一起捋平,看着这一脸欣喜的鬼,问:“你想说什么?”
红衣鬼似乎对芩竹和他说话非常高兴,说:“我要和你一起。”
姜绾在旁边都快憋窒息了,结果听见了这么一句,好险没用口水把自己噎死。
芩竹对这个答案没多大反应,只是疑惑:“为什么?你要夺我的舍?”
“没有,我不是……”
这会芩竹观察他的举动,才发现这只鬼像是说话用词都不太熟练的样子,而且他这句话后半句的停顿也不像在解释,倒像是强调自己的身份。
不是什么?他不是什么?
“你不是鬼?”芩竹说。
红衣鬼开心点头,然而下一刻的芩竹——“我不信。”
红衣鬼表情空白,但像是真的语言匮乏,蹙眉盯着她想说什么,却只能说些“我不是”之类的话。
芩竹一直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面前的鬼除了浑身过剩的阴气之外,真的毫无恶意,甚至还有点过于……卑微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芩竹看着他纠结的脸,打断他:“可你刚才要杀了她。”
“她,有……气,不舒服。”
想来那是残留在姜绾身上的法器气息惹到他了。看着红衣鬼的架势,反正也甩不掉了,那也只能带着。
芩竹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姜绾,再次看向他:“你可以跟着我,但要听我的,没事不能乱动和说话。”
“……”他想了想,点头。
姜绾震惊于芩竹真的和这红衣鬼达成奇怪的协议,但又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好作罢,收下芩竹还给她的两张符。
院里没有来人,几人便起身转去前厅,靠到近处时忽闻厅中有两人在谈话,芩竹连忙停下脚步,将身后两个拦住,听里面其中一个声音像是王老爷的人开口在请另一位喝茶,还带着寒暄:“一晃十几年不见了,大师,真是要谢谢您给家中修缮出的主意啊。”
另一人客气两句,开口询问:“近两年如何了?”
王老爷笑笑,随意讲了些,意指家中一切安好。
听见这个答案,那人似乎安静下来喝了口烫茶,吸溜一声,突兀问了句:“冒昧问问老爷,家中是否有位千金。”
厅中沉默了一瞬,芩竹偏头贴上门边,听见王老爷沉声道:“我的二女儿,不知大师何意?”
“这些时日阴器现世,国师特派我等注意,你们宅中阴气过重,想必是让那脏东西寻了机会溜了进来。”这位大师慢悠悠说。
一听与那吓人玩意有牵连,王老爷虽是强行压稳声音,却也难免漏出些忐忑:“这,是否有影响?”
大师依旧声音平缓:“听闻老爷的儿子们……才情容貌不论哪样都有些逊色。也许这怪不到您头上,阴器会寻人寄托,说不定是附在你那二女儿身上了,才使得家中阴阳颠倒,阴气过重。要是耽搁了,家运下滑,后半生堪忧。”
“可这……”王老爷刚出声,那头继续道:“不过没事,我本就是为国师排忧解难,定要先从你家下手,解了这难题。”
似乎有什么碰撞发出的声音,芩竹在外听不清,却觉得熟悉,应该是那位大师给了王老爷什么。
“带上这东西,按我说的做,一切都不用担心。”
芩竹稍稍往后退了些,思索这段故事的时间。
十几年前来过的大师,如果按付宁的话猜测,这时候就是三年前,那么王老爷请来木工的理由就说的通了,大概就是听这位大师给他说的那什么解法。
现在看来,解法是什么已经明了。王老爷是被这不知身份的大师忽悠了,虽说王世才确是成了才,可并非解了什么,而是靠着骇人的邪术。
芩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前厅出不去,记起刚才趴着的走廊对面有个角门,便在底下拍了下姜绾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
率先转身过去,发现背后站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