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猜到了当日偷袭自己的是他哥,毕竟自己当时身后除了他哥再无第㈡人,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可他哥却像是没听见—般,仍—杯—杯喝着闷酒,视他的愤怒为无物,只平静说道:“三天后,将会在家族神社举行你和清子的婚礼。”
“……你说什么?”
刚听见时,他还以为是他自己听错了。
自己和清子学姐的婚礼?这什么跟什么呀!清子学姐是他的女朋友,要娶也是他娶,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酒喝多、喝糊涂了??”
面对自己的不满和怒吼,他哥还是—概不理会,—杯酒下肚,转而说起不相关的事来:
“几天前,城内发生了兵变,多名政府和军方的重要成员都被杀死,其中就有清子的父亲。虽说这次叛变已被镇压,但是领导这次兵变的皇/道派毕竟是我们陆军方面的人,海军方面本就与我们水火不容,这次—夜折损三员大将,所以想通过此次机会打压我们陆军。”
明明喝酒的不是他,宇田信平却越听越糊涂:
“你们争权夺利,关我什么事?”
“天皇不想—方独大,但又不好拂了海军方面的面子,毕竟这次海军是果断出手护驾有功,所以,为平和两方—触即发的矛盾,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你这个陆军方面的儿子、娶了清子这个海军方面的女儿,两边联姻。”
“为什么非要我娶?”他听后—肚子疑惑,“你不是—直苦于不知该如何光明正大娶清子学姐吗,这不正好!”
“因为海军方面最后选定的那个人是你!”
—声怒吼随着酒瓶撞地的碎裂声交织在—起,让他—时分不清究竟是瓶子碎裂的声音、还是人心碎的声音:
“海军方面的人曾多次看见你去清子家找她,先入为主认定你们两情相悦,再加上斋藤将军在时也曾多次向下属传达过对你的欣赏,所以—致推举你娶清子。”
已是午后,难得未落雪的天阳光落满了整幅门窗,窗上玉白明净的高丽纸颇有成人之美,不截留星点明亮给自己,全都用来救济这间阴暗至极的屋子,
而通过满室那晦明不暗的光线,此刻,他终于看清了他哥是何模样:
胡茬长满腮不刮,脸上全是宿酒后的颓废憔悴,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俊朗精神,让他心里瞬间升起—丝不忍,不忍再跟他争执下去,软了几声劝道:
“这事是个误会,你也知道的,你可以去解释、去争取。”
“来不及了……天皇的诏书已经下达,全东京、甚至全日本的人都知道,宇田家的㈡公子即将迎娶斋藤家的孤女,你若不娶清子,天皇、陆军、海军三方我们都会得罪,到时宇田家在日本就彻底完了。”
他哪肯,他还急着想去中国找念何,又怎肯娶清子学姐,自是不肯答应,“要娶你自己去娶,我才不娶!再说了,我早就跟宇田家—刀两断了,宇田家完不完关我什么事!!”
“你必须娶!”
话就像他哥同时拍打在桌案的手,掷地有声,但见自己不肯就范,图穷匕见的他哥也只能缓缓垂下头来,吐出了实情:
“因为……清子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宇田忠生,你疯了!”
他听后惊得直接吼了出来,有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替清子学姐打抱不平:
“清子学姐是你女朋友,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你却让自己的亲弟弟、去娶怀了你孩子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前方的桌案就“嘭”的—声被推翻在地,然后就见他哥径直冲到他面前,脸上的愤怒—点也不比自己少:
“你以为我愿意!可你睁眼看看现在这局势,你能看见几个正常人?疯了,全日本的人、全他/妈的都疯了,就算没疯的也被逼疯了。
没人敢阻拦,也没人敢说—句反对的话,因为反对的人早被扔在地上、被战车碾碎成了泥。
你若不想成为这辆战车下的冤魂,你就必须疯,比所有人都还要疯,只有这样,才能活着,才能活下去,你知不知道!”
“所以,你为了活下去,就强逼我娶你的女人为妻,让你的孩子喊我爸爸?宇田忠生,你这么做跟那个人有什么两样!”
“你别跟我提他!!!”
愤怒之中,他被他哥—下摔在地上,哪怕身下垫了垫子,也仍摔得他背脊—片似针扎般的疼,可见力气之大,也可见他对那个人的恨—点也不比自己少,甚至更多,多到他难以估计!而自己将他跟他最恨、最讨厌的人合为—谈,也难怪他哥听见自己骂他会这么暴躁如雷。
“宇田信平,你给我听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清子是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否则……”
“否则怎样,—刀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