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罹烦不胜烦,靠在马车窗边,谁知马车一个晃动,忘尘啪得一下磕在长罹肩上,这样大的动静他都没醒,整个人贴着长罹。
“啧。”长罹咬牙:“我要把你杀了。”
忘尘声音闷闷的:“我是你的,你怎么处置都行,现在先让我靠一会儿吧。”
见长罹并不回答,忘尘睁开眼盯着他:“同意吗?殿下。”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际,长罹抿了抿嘴:“随你。”
忘尘安静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长罹看向窗外不去想忘尘的事,只听一道声音:“殿下,你耳朵红了。”
东宫。
忘尘靠在凳子上,手边桌上摆了一盘新鲜的进贡水果。
这人真是......
长罹把他的果盘拿过来:“你是来我这里玩的?”
“臣忘记了,殿下是让臣来伺候陛下的。”忘尘用银签扎了一颗果子递到他嘴边。
长罹打开他的手,那颗果子掉到地上。
两人相对无言,忘尘心想这太子真是难伺候。
“爱吃不吃。”忘尘拿过果盘,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
先前那个老太监又来了:“大人,陛下召见。”
长罹看向忘尘,忘尘垂下眼睫:“公公,带路吧。”
御书房。
老皇帝桌上堆着一批奏折,忘尘很自然地站到一旁帮忙批阅。
“忘尘啊,”老皇帝睁着浑浊的眼睛:“争气啊。”
龙椅上的老皇帝整个人都散发着死气,忘尘抬头,端着药碗的侍女已经等候多时。
皇帝深色冷淡,看到忘尘又突然笑了:“爱卿,喝药。”
药碗中是深褐色的汤药,光是用鼻子就能闻出令人作呕的苦味。
忘尘顺从地接过药碗喝下,浓烈的苦腥味充斥忘尘整个口腔,一股腐败鱼虾味腻在口中。
从御书房出来,忘尘随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
什么权臣,皇帝想让他死啊。
手指死死扣住转角墙壁,忘尘弯腰将方才喝下去的药全部吐出来,猩红血块混在其中。
长罹在殿中与自己对弈,白子陷入死局。
身边侍卫前来回话:“太子殿下,忘尘大人回房休息了。”
现在才什么时辰,他忘尘什么时候睡这么早了,长罹继续研究手中棋局,挥手让侍卫下去,不再管他。
屏风后,忘尘泡在浴桶里,他的嘴唇是不正常的紫色。
“药性那么大,也不怕被人发现,要死了那么心急。”
一个女人蒙着眼进来,手中提了一个小药箱,并不显眼。
她用针将忘尘体内的毒逼出:“大人,腿上的伤需属下一并处理吗?”
忘尘看着膝盖罚跪磨出的伤:“小伤,不必。”
“是。”说罢她便匆匆离开。
房门被敲响。
这时候谁会来?
忘尘起身,迅速擦干身上水渍,披上衣服。
看到来人是长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现在殿下做出什么臣都不会吃惊了。”
长罹快步走来,一把捏住忘尘的下颚:“父皇对你下毒?”
忘尘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怎么,你还在陛下身边插人?”
“不要乱说,是本宫的人一直跟着你。”
忘尘挣开长罹的钳制:“殿下不必关心,在下身体并无大碍。”
长罹收回手,用力捻了捻袖子:“皇帝赐的毒你都敢解,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听到长罹这样说,忘尘突然觉得好笑,确实,说起来自己真的没什么不敢的:“殿下说笑了。至少殿下罚臣跪的时候,臣不敢起身。”
说到这个,长罹向忘尘的膝盖看去,里裤正好遮住:“没事吧?”
忘尘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罚跪的也是殿下,关心臣的也是殿下。怎么,这是殿下知道罚得太狠了,来特意心疼臣的吗?”
长罹扯扯嘴角:“明日我启程去达行寺礼佛,你回府吧。”
窗外月光皎皎,沁人心脾的晚风吹进来,屋内的烛火微微晃动,墙上二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忘尘沉思良久:“不如殿下带臣一同去?”
“一个太子,一个臣子,忘尘,你是要谋反么?”
忘尘淡然笑道:“殿下,臣什么都不怕。”
达行寺长罹是不可能带他去,父皇那边不好交代,说出去也不好听。
出来迎接的是达行寺的佛子,勿悲。
看着这个年轻的和尚,长罹总觉得在哪见过,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礼佛还是之前的流程,蒲团摆在庄严佛像前。
那个叫勿悲的佛子在长罹身旁跪了下来:“施主,醒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