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和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不好吗?”露娜在电话里困惑地问她。
薇尔莉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她总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卡特琳娜岛很好,可她总是幻视一座冷色调的小镇。
在码头上远眺波光粼粼的海面时,她想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森林和淅淅沥沥的雨;在山里触摸灰色松鼠柔软的尾巴时,她总觉得手下应是锈棕色偏硬的蓬松皮毛;有时跟咒委会那位儒雅英俊的负责人聊天,她的目光总会不经意溜到对方茂密的头发上……
少年很好,也是她会喜欢的贤内助类型,可她就是拧巴着不愿开口说出一句“Yes,I do”,拖着拖着两年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少年固执地不愿放弃,追着她前往海尔波学院所在的城市。
明明在卡特琳娜充实地度过了两年,离开时薇尔莉特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雅各布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巨大的鲸鱼从海面跃出,自他头顶游过,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梦中的他扭头扑向一个倒扣着的黑色巨“碗”——就在手指接触“碗”面的刹那,他蓦然惊醒。
大概是做了梦,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早上坐在餐厅里的时候,雅各布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有点没胃口。
好想吃葱花鸡蛋饼……嗯?为什么他会想到这种奇怪的搭配?
雅各布挠挠头,囫囵吞下三明治,又三两口灌下一大杯牛奶,抹抹嘴跟比利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昨天贝拉私自跑去悬崖跳水被他及时救上来,本以为会是良好的发展,却由于话题扯到了爱德华,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尽管如此,知道贝拉今天要去学校,雅各布还是打算按计划去接送她。
贝拉坐上副驾驶,雅各布原本想热情地跟她打个招呼,看到她扒拉着的棕色长发时,却突然语塞,直到贝拉尴尬地询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紧皱眉头。
……或许是真有点精神不济,他居然觉得副驾驶的姑娘应该有一头浅金色的长发。
送完贝拉就回去补一觉吧,雅各布心想。
但他没想到,这种荒诞的错位感居然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当贝拉无视他的抗议,执意和卡伦家的女吸血鬼离开去救爱德华时,雅各布竟然有种本该如此的笃定,甚至不曾过多挽留——大概是终于心灰意冷了?
当知道吸血鬼新生儿军团即将袭击福克斯,雅各布都讶异于自己的冷静,面对贝拉感动的泪水,他的第一反应是“我想保护福克斯,绝非只为了你”——守护贝拉好像变成了某种带着沉重负担的使命,他在梦里反复追寻着一双更加活泼灵动的蓝眼睛。
当他受邀参加贝拉和爱德华的婚礼,雅各布莫名松了口气,有种奇怪的、故事终于走到终场的庆幸,他在“人群”外百无聊赖地忍受嗅觉污染,茫然地抬起胳膊抓住一团空气。
他以为自己和贝拉的交集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更加戏剧性的命运正在派发的路上。
他没有答应保护贝拉的孩子,但看在查理的份儿上同意了卡莱尔的提议,暂时监督这孩子的变化。为此他和山姆据理力争,并带着里尔和塞斯脱离狼群,住进了卡伦家。
说真的,雅各布能理解贝拉身为母亲愿意不顾一切保护孩子的坚强,他的母亲萨拉也是这样一个坚韧的女人。可他不赞同贝拉为了一己私欲而让整个福克斯陷入危机,尤其是后来得知这个婴儿可能是“嗜血妖童”,拥有毁灭性的能量,有可能给福克斯带来灾难!
雅各布很窝火,但他一向信守承诺、恪尽职责——即便被狼群困在卡伦家,无暇探究自己梦中出现的身影究竟是何人;即便孩子出生后,卡伦家又给他出了个难题,他们转化了濒死的贝拉,违背了与奎鲁特狼人的协议——他还是挡在了山姆面前,即使他几乎拦不住暴怒的山姆!
雅各布设想过很多次事情会如何发展:也许贝拉会跟着卡伦一家搬离福克斯?这样奎鲁特的狼人们就能回归正常生活,唯一的受害者只有查理。也许嗜血妖童会突然凶性大发?要消灭ta可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他肯定会后悔自己曾经的一时仁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烙印这个婴儿!
他,雅各布·布莱克,16岁的奎鲁特狼人少年,烙印了一个刚出生的吸血鬼混血婴儿!
彼时他狼狈地堵在狼群的攻击路线上,纷乱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只是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和罗莎莉抱在怀中的小婴儿对上目光,他与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抹去了。所有维系着他和这个世界关联的丝线,都被连接到那具小小的躯体上。
他听见爱德华用低沉的声音向山姆做出解释:“雅各布烙印了蕾妮斯梅,你们不能伤害她,狼人不能伤害其他狼人的烙印!”
该死的爱德华,该死的烙印!
他盯着小婴儿——蕾妮斯梅的眼睛,恍惚间看到了许多未来的画面,每一帧都有他和长大的蕾妮斯梅。
雅各布:……
活了十六年才发现自己是个变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