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你干什么你?”袁梦看着叶声儿的举动大惊,急忙要拦下。她行为动作不似之前那般畏畏缩缩小心讨好,而是不慌不忙随手拍了拍楼梯旁一个府卫,“告诉她,我是谁。”
“叶小姐?你怎么……”他看清拍他的女子的脸时十分惊讶,但还是照她说的做, “这是准二皇子妃。”
袁梦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亏得身边的助手扶了一把,不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叶声儿冷哼一声,继续往楼上走去。
“正因为是自家兄弟我才劝你啊,二哥,你说你来这抱月楼做什么?”
“自然是找我啊。”叶声儿拎着壶茶,踏进这乱七八糟的房间,“门外就听着太子感人肺腑的话,只是这关爱兄弟怎么关爱到青楼来了。”
屋子瞬间静了静,在场所有人对叶声儿的出现都意外不已。
“二嫂这是什么章程呐?”李承乾探究的目光在她和李承泽之间来回移动。
“二嫂?”范闲一头问号,叶声儿为什么也在抱月楼,这二嫂又是什么称呼?
“还未成婚,太子这么叫不合适。”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没半点“不合适”的羞涩,在李承泽迷茫的眼神注目下径直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壶往桌上重重一放,自觉拉过一个椅子坐下。他目光一直随着她移动,满眼写着“你为什么在这”。
“叶声儿你怎么在这?”范思辙帮他问了出来。
“那你怎么在这?”
“我是抱月楼东家啊。”范闲瞪他一眼,范思辙自知不该多言,赶紧把嘴闭上。
叶声儿挂着笑,顺他话说:“哦~那这京都府是来查抱月楼的,和我们家承泽没什么关系吧,我就先把他带走了,你们继续聊。”她站起身拉住李承泽的手就要走。但好不容易来了个瓮中捉鳖,李承乾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且慢。二嫂你有所不知啊,这楼可和我二哥息息相关呢,可否借一步说话?”李承泽闻言,眼神凌厉地扫向太子,又紧张地看了眼叶声儿。
叶声儿握着李承泽的手紧了紧,以示安抚:“不借,你要说就在这说,我怕承泽误会。”
李承乾表情僵了一瞬,又假笑:“二哥二嫂真是恩爱啊。那我可说了,底下那人是袁梦吧,我记得她好像是弘成的人吧……”他话未说全,但意思不言而喻:袁梦是李弘成的人,李弘成是李承泽的人,这楼和李承泽一定有瓜葛。
但他既然故意说话留一半,就不怪叶声儿装疯卖傻:“李承泽!我就叫你少和李弘成玩,你看他都做些什么事!”
李承泽自然听懂了李承乾的言外之意,也猜到叶声儿唱的哪出,表情惋惜地配合到:“弘成虽然纨绔,但品性还是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逛青楼和烟花女子暧昧不清很正常咯?”
“那不是,声声实在不喜,我以后与他远些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叶声儿转向李承乾,“多谢太子关心提醒,近墨者黑啊,我以后一定看好了承泽不让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她拉起李承泽,忽然又想到什么,“哦对了,虽说你欣赏范闲,但到底是青楼,太子还是少踏足的好。”
“不是……”这什么章程?他是想说这抱月楼和李承泽脱不了干系,让叶声儿一搅和,用个交友不慎就把李承泽择干净了,顺带还暗讽他因为范闲照顾范家灰色产业,有问题的倒成了他了?
见两人快出去了,他还不死心:“诶,二嫂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呢!”
“夫妻情趣,希望太子有一日也能体会。”叶声儿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和李承泽一起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出了楼,李承泽将那拉着他的手一甩,两手环至胸前,提起步速,带起的风都是闷的。他行至马车前,毫不犹豫地登上了车,那决绝的背影宣誓着此人心情很不好。
她就知道,唉,该来的还是得来。
马车没动,还是给她留了机会的。她刚要上前,却被一背刀人拦了下来。
“你好面生啊,谢必安呢?”
“他有别的事,我是范无咎。”他解释,脚步却未挪。
“呃,那范先生,可否借个道?”范无咎显然是个死心眼,她说话不管用,无奈,叶声儿只得可怜兮兮地向说话管用的那位求助,“承泽——”
“无咎。”他闷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范无咎得了令才让开。叶声儿没有踩人的习惯,抓着车框爬了上去。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抱膝坐着的冷脸美人直勾勾盯着她,但见她进来就移开了视线。
“嘿嘿,二殿下?”她觍着脸坐到他边上,那人离开将脸转向另一边,“殿下~”她又移到另一边,他的脸也转向另一边。叶声儿忍无可忍,直接伸手把他的脸固定住对向她,那双眸子闪过一丝惊愕,然后闭上了。
……
“你真的生气了?因为我卧底抱月楼抓你的罪证?那我以为你搞范闲我帮范闲这个事你我是心知肚明的呀。”李承泽冷哼一声,仍双眼紧闭,“难道生气是因为我突然闯进你们会谈?可那个情况很明显是范闲和太子设局要坑你啊,我贸然闯入那不是担心你嘛,虽然相信你肯定能全身而退,但我不还是怕你被抓什么把柄。”
听到这,李承泽的眼睛忽然睁开:“你为范闲进抱月楼为什么刚刚又要帮我,你躲在暗处就可以看到他们将我万劫不复,为什么要出来。现在范闲可不会信你了。”他扯起一抹笑,眼底确是悲。
叶声儿正色:“李承泽,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帮范闲的前提是他不和你们任一方结盟,现在他和太子合作了。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不信我,而是我不信他。而且我和范闲合作的目的可不是让你万劫不复,怎么,你要让我当寡妇吗?”叶声儿皱眉看着李承泽,他怎么会觉得她要他死呢?
可能是叶声儿的表情太过认真,也可能是最后那句话太有道理,李承泽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他松开环膝相握的手,拂去桎梏住他脸的那双手,轻哼一声:“叶小姐何必和我说那么多,我们不过是陛下赐婚的未婚夫妻罢了。”
嚯,听这阴阳怪气的调,还是在生气。可他气什么呢?虽然她在抱月楼是为了找出他给范闲挖的坑,但是他既然防着她就应该是知道的她会帮范闲,那不至于现在才和她生气啊。
她真的想不通,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二殿下,你到底还在生什么气啊?”
李承泽眼角抽动,气极而笑:“叶声儿,你问我为什么生气?哈!未婚妻去青楼,问未婚夫为什么生气?叶声儿,你真是好样的。”
完逑!光顾着正事,忘了婚事!都怪那个范闲,要不是他突然变卦,她哪里会暴露啊!
“殿下,这个我可以解释……”
李承泽冷冷看着她,一副听你狡辩的表情。
“我这个……那个,那个抱月楼制度太严格了,我扮男装进不去”
“扮男装进去就可以了?和姑娘喝花酒就算把我这个未婚夫当回事了?”
“不是,我……”好吧,她确实是一心想着查抱月楼,没考虑到这些事。
两人陷入寂静,只能听到马车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
“唉——”李承泽长叹一口气,气归气,但不能真再也不说话了呀,“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不管是为了范闲,还是为了我。”
叶声儿一听李承泽愿意理她了,立马顺台阶就下:“好好好,都听二殿下的!”她凑上去,“那殿下是原谅我了?”
他把快凑到他脸上来的人推开了些,一副不要和他套近乎的样子:“声声,做错了事,就要有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