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岫淡下些神色，只默不作声瞧着，那领头人渐渐哑了音去，季云岫寒下脸时有些骇人似的压迫，叫人连喘息都不敢大声。

从她遇见罗禾开始，似是一直被紧迫着，叫她连仔细查探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也不能知道这绿柳楼的东家是何人，但若是那背后之人没有一点势力，自然也不能做到这样地步。可不管背后势力如何，一天天人命季云岫都不能坐视不管。

领头人此时说这么多，并不排除是想找机会逃走的可能，况且季云岫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下家如何阵仗，贸然前去十分危险。

“去军营点人，和他们走一趟。”季云岫淡淡开口，随后冷声道，“若是不老实，就地处决，不必汇报。”

待季云岫回了侯府，凌泉已经等着，二人进了书房，凌泉递上图纸：“绿柳楼。”

季云岫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接过去：“阵仗倒是不小。”

“确实。”凌泉应道，“属下已派人在那里守着，我们今日还瞧见不少被关着的女子，许是还没来得及卖出手的。”

季云岫放下那图纸：“这绿柳楼是什么来头？”

凌泉微微皱眉：“难说，那绿柳楼并不算有名的，一直不显山露水，大约也是因此才好做这些勾当。那老鸨也是京中人，周围都可以证明。”

季云岫点点头：“继续派人盯着些，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关于幕后之人的线索……若是他们有动作了，或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直接拿下。”

绿柳楼背后势力，季云岫并不清楚，而她派人截了那些女子，不出几天绿柳楼的人必然知情，因此，她必须在这几天内尽量掌握信息。

季云岫到了京都后的日子很固定，上朝、去兵营，偶尔去转转，或是进行些应酬。虽说她算是京都人，但毕竟常年居于塞外，京都对于季云岫来说稀奇又陌生。京都兴起各式各样塞外没有的东西，季云岫有时看见了也会买下一二，想着带回去也好哄弄人。

正挑着，一个小孩迎面跑过来，边跑边与后面的伙伴说话，一不留神撞在了季云岫腿上，被撞得后退了半步，仰起头去看季云岫，似是撞疼了，眼里带着湿润，瞧着可怜。

季云岫抬手一揽，叫那小孩子不至于摔在地上，小孩子看着季云岫一身锦袍，有些畏惧似的，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他的同伴也跑过来，俩小的站在一起，被撞得那个磕磕绊绊道：“大……大人……”

那模样瞧着太可爱了，季云岫失笑，又问道：“你们家大人呢。”

小的急急忙忙道：“阿爹阿娘在忙，阿兄也帮忙。”

“哦。”季云岫应了一声，“所以叫你们两个出来玩。”

小孩子似是有些紧张，大约父母也叮嘱过他们不要冲撞贵人，小孩子抿起嘴，不知在想什么，季云岫也逗够了，道：“好了，玩去吧，小心些别摔了。”

小孩有些茫然，没想到季云岫会这样轻轻放过去，呆呆愣愣的，季云岫瞧着喜欢，在那小孩脸上掐了一把：“这样可爱的……”

小孩子如梦初醒，连忙跑了，连招呼都不打，甚至跑得有些跌跌撞撞的，让季云岫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吓人吗？

正想着，她听见身后有人嗓音清脆：“宋大人，好巧。”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回道：“童小姐。”

季云岫回头瞧过去，身后几步的人不是宋珵又是谁？宋珵带着些浅浅笑意，同面前人打招呼，又看见季云岫，拱手道：“季将军。”

季云岫回京之后与宋珵见过几面，相处总是不咸不淡的，不似旧时的亲近。但毕竟此刻见到了，若是不招呼实在是不好，季云岫走过去几步：“宋大人。”

童小姐见了季云岫，眼睛一亮，行了个礼：“季将军。”

她大约刚及笄，穿着身浅粉色的裙子，脸上还带着少女的天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季将军，季将军比我想象得还漂亮，脾气又好，被那两个小童撞了，也没过多苛责。”

季云岫瞧了一眼那俩小孩离去的方向：“不过是小孩子玩闹，何必介意。”

童小姐眼睛亮晶晶的，季云岫熟悉这样的视线，她常被这样的视线盯着，一时也对童小姐有些亲切，问道：“童小姐以为我是怎么样的？”

童小姐被她一叫，这才反应出自己盯着季云岫的时间太长，慌忙收回视线：“将军英姿潇洒……”

说着，她不知怎么有些脸红，后退两步，季云岫笑笑：“多谢童小姐夸赞了。”

她二人交谈，也就没理会宋珵，宋珵轻咳一声：“将军今日怎么来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