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自首了,这案子还有什么好查的?”林深不想听他的话,自信地脱口而出。
但另一名警官摇了摇头,叹气说:“你以为不是自己撞的,那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判断。”
这名警官语气显然更加沉稳,没有林深那般急躁。这也让中年大叔慢慢开了口:“那天的雨下得很大,路上根本就没有人,所以我把车开得很快。我的视线被挡了大半,根本看不清前方。
在某一瞬间,一个白影从我的车边飞过,猛烈的撞击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一定是撞到人了。
于是,我悬着心立刻把货车停到一边,下路面去查看。然而,当我站在车前,这时候雨水已经可以埋没我的双脚,我顾不上这些,马上去看,却发现我的车前边根本就没有人,我的心扑通跳了一下。
冒着大雨,大雨快要让我睁不开眼睛。我还是四处转了一圈,车底我都找过了,就是没人。雨下得很大,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所以我就开车离开了这里。
自从这一天起,我每天都会做梦。
梦里就是那个雨夜,我会一遍遍梦到我驾驶的车撞死了一个女人。整整四年,我都被这个噩梦缠绕着。或许真的是鬼魂来找我索命,我实在受不了折磨,所以我来自首了。我一定是撞死了她,我撞了她……”
他一遍遍地重复那最后一句话,双手抱着头,眼神呆滞,声音都在不停地颤抖。
这是被吓怕了。
林深听到这个解释,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鬼魂居然还知道索命,转头对另一个警官抬了一下眉毛。
“先问到这里吧,林深跟我出去。”
林深被他拉了出来,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陆辅警,你有什么想法?”林深看着他,身子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陆淮瞥了一眼,低声说:“林深你怎么总是鲁莽还没个正形儿!能不能好好站着?”
林深皱眉,神经兮兮地绕着陆淮周身走了一圈,对他说:“我靠,你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那个人啊!”
“什么那个人,莫名其妙。”陆淮看着他,转移话题,“去找当年的法医,我从之前的调查中发现,他的供述和死者的情况并不属实。”
林深听到这话,脸色也冷了下来,凑到陆淮的耳边,轻生询问他:“你的意思是……不——”
“不止是一个人作案。”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林深看了一眼陆淮,他苍白脸上的脆弱感和他的敏捷的思维毫不相衬。
走到大厅,林深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
浴室的水正在哗哗流淌,宁徽整个身子都淹没在浴池里。
终于,直到水流漫过脖子,暖热的水流使宁徽白皙的脖颈变红。他伸手关掉了水龙头。
他的脸上满是水渍,浓密下垂的睫毛耷拉着,眼尾带着红。
不停地流泪,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反反复复,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
宁徽把头埋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在水底,他的面色如轻柔很容易撕碎的白纸,那双圆滚滚的杏仁眼此时也黯淡下来,嘴唇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胸腔里的氧气快要被抽干,可是宁徽还是不愿出来。
此刻,他正享受着死亡带来的快感。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免受精神上的折磨。
宁徽一动不动在浴室里呆了好久,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他在想,如果就这样死掉该多好。不一会儿,放在水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粉碎了他疯狂却对他来说很合理的计划。
“宁先生。”他点开了接听,手机里传来林深的声音。
宁徽立马精神过来,忍着哭泣哽咽,迅速回答他:“是,我在。妈妈的案子有进展了?”
“是的。”林深说完这句话,宁徽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准备去警局看一下。
当他打开浴室的门,就听到敲门声。宁徽心中充满疑惑,想着这么快警察就来找他了,还是在南城的房子。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口罩但看不清长相的人。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当他准备关门时,外面这个人突然伸出手,使劲捂住了宁徽的口鼻。
宁徽失去了意识,双腿无力站立,被那人顺势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