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宁徽。你已经成年了……”面对这个久别重逢,连自己都忘记了而且情绪古怪的故人,余潜拿他没有办法。
“哥,你知道我每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吗?我真的……好痛苦。”
余潜被他这句话愣神之时,宁徽又对他说了另一句,使他之后的日子里都感到无比恐慌的话:“我好想死,哥哥。”
“宁徽!你别做傻事!是不是又发病了?”余潜的情绪一点点地被宁徽的行为牵动着,他这时候正抱着手臂在卧室的书桌上无声地狂笑:“如果你能来白城,我就不会死。”
“带药了没?”余潜心里慌了,急切地问对面人:“赶紧吃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活着不好吗?”
“哥,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余潜转移话题,明显引起了他的不悦,连带他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几分。
来白城吗?余潜想了想。
如果放在以前,他不仅愿意来,还想和宁徽永远待在一起。他曾今幻想着他们能够永远永远都不会分离,像一对恋人那样,整日都浸泡在蜜罐里生存。
可他做不到,以前是,现在也是。
“好,我很快就会来白城,你一定要等我。”余潜不确定宁徽这段时间到底要干什么,心里默念,他只希望宁徽不会有事。
宁徽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这段时间他心里的压抑也减轻了很多,他现在感觉自己好轻松,顺便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
他低头发现左边的抽屉并没有完全关上,他好奇地打开了它,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厚厚的相册。
难怪他刚刚收拾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照片之类的,原来都藏在这里。他拿起这本相册,发现相册下面还压着一个笔记本。
把笔记本放在一边后,宁徽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睁眼打开了相册。
一开始,都是宁徽小时候的照片,他一页页地翻看,看见自己慢慢地长大,他嘴上挂着笑,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有时候会看到一些他和妈妈的合照,但是越看到后面他越感觉到不对劲,宁徽脸上的笑也凝滞下来,他发现这本相册从始至终都没有他爸爸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玻璃柜子里的照片,那里也没有他……
宁徽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有些让他不敢相信的论断。
——他爸爸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世了。
宁徽的心里泛起了小小的波澜,这点情绪促使他翻看相册的速度不断加快。
他翻到某一处时,突然,他停住了手。
那张照片似乎是夏天拍摄的,里面两个人都穿着短袖。他们站在大树前面,宁徽看见自己笑得非常开心,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花,侧头冲着一个男人笑。
宁徽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刚刚还和自己打过电话。
照片上,余潜也回头看着宁徽,微微勾唇。宁徽看到这一幕,心里感到不真实的温暖。
他知道,余潜那个人一直都是一个骗子。一个非常爱伪装的骗子。
这个相册太过厚重,宁徽花费了一整晚去消化它,看完已至深夜。
宁徽垂眸看着桌子上的药品,他已经好久没吃药了。
所以,他才会在和余潜打电话的时候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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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宅。
整栋别墅现在都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余湫和余潜正在客厅里打仗。
“你姑姑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的外甥女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一直找不到对象,让我给她说个媒,给她出出主意。我讲给你听,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吧?”余湫似乎就是要给余潜找不痛快,上午刚吵了一架,晚上还要来折腾他。
余潜单手撑在茶几上扶额,有些无语:“妈,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是不会结婚的,如果不是宁徽的话。”他特意把那两个字加重了读音,就是为了提醒他妈。
余湫今天像是穿了金刚不坏的铠甲,居然对他说的话免疫了,出乎意料地没有发脾气,而是语气平缓地对他说:“我已经答应你姑姑了,过几天你就去和她相亲。”
余潜听罢起身就走了,他从背后听到余湫说:“妈给你找的那个相亲对象在白城。”
“不用过几天。”
闻言,余湫微怔了一下,就听到他说:“我今天就坐飞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