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写的余赘。”,拱手一个请示,贺霖准了便继续说“我有幸被下界界主指导过,他手上的阵法才是真的道法自通,变化万千。”
“胡闹,他就是个人,在御前你提他作甚!”二长老呵斥道,“你闭嘴!”
一道雷劈完,二长老在四长老旁边冒黑烟,得到在请示,才诚惶诚恐继续往下说,“而且我观察过他的做法手段。”
“如何?”
……
“看不明白。”
“你……”
欲言又止,内心噎塞几番,贺霖青筋暴起也是降给她一道仙雷,狠道,“一天不给你身上劈两道,你难受是吗。”
“说正事!”,“回仙君说的是正事,真看不明白。”
“……那你提他作甚。”,“我就是想说当年开辟人界时,便是仙界倾囊相授,如今却还不抵……”
“你说什么……!”又是一道雷,二长老可算是趴在地上打断不了了。
“你继续……”现在可算要说到心坎里去了,舒坦多了。
但刚有些激动就见四长老吭哧半天接不了下句,“你说啊。”
“抱歉仙君。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现在找不到词……”四长老回道,快急花了眼,嘴边光吭哧,腿都在上下运动,努力查找四字成语。
“你文学水平不高就别凑的和他们一个样,大白话讲,普及多少年了,现在有没那么多规矩。”
“但是……”,“恕你无罪。”
“我讲了?”“讲。”
“傻#,写的什么鬼东西。tm的脑子气泡了才会往这写,当年我@#就想骂了。”
“年轻不懂,tm现在是越@#看越傻#。”,“傻#@……”
“停停停!”,“住口!”
贺霖赶紧止住她的嘴,在骂二长老就要气撅过去了。
话说的糙,没想过能这么糙,但别说她这一骂心里爽快多了。
真是……@#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魏岩,大家都表态了你为何不回话?”贺霖问道,就见他急忙放下书,开始手边乱比划。
嘶……贺霖捂住了脸,今天真是要给他气急了,忘记三长老早些年尝百草把喉咙毒哑了……
“别比划了,回去写份折子给孤看。”贺霖开口道,说完也不知怎么就瞧见魏岩嘴角向下滑落了一个度。
“怎么你不想写?”,魏岩急忙摆手,然后又是一通乱比划。
“行了行了,今日这谈话就说到这,关于之后的想法孤希望能看到点不同。”
“孤想对学宫上下进行整顿,各位有什么看法上折子,退下吧。”贺霖说完也是一招手散了人群。
为什么不继续协商此事,在协商能说出什么,不如让他们自己回去多想想。
一个个过得,脑子都不知道几千年没转过了。
他也是天天批些乱起八遭的常事,真到了实事上,还真是令仙头大。
茶水泯过,为了修正改版,制定新条例,废除旧条例,会议开了半载有半载。
他差点没直接睡在仙殿里。
开始忙了才发现,他之前过得都是什么快活日子。
每天睁眼看奏折,散步,这都是表象,越往下深挖他发现仙界的走向就是温水煮青蛙,表面光鲜,迟早完蛋。
愁死了快,那都不合理,怎么就没一个仙站出来说道说道呐!
简直疯了……
平常不爱喝茶,更不爱喝酒抽烟的贺霖拿起了烟斗,头发半年愁出两撮白。
更不知哪里来的药品吹得上天,说什么忘掉烦恼,忧虑自跑。
推动仙界改革更是难如登天,除了他其他人想不出半点办法。
一群养尊处优的家伙,就大长老和一些没经历过道法毒茶的仙还能有些用,能给改个课。
仿古批今,模仿以前的路数,谁有这个实力当传道第一仙。
自个修行悟道,能怎么改,让他们自己重悟,舍弃自己半身修为?
不合理……魔界现在虎视眈眈,这时候改了,仙界更是完了。
啧……哎……
站在城楼上,贺霖双眼扫过仙城,他从来都没觉得那天的黄昏像今日一般死气沉沉。
颁布新修的法令数载,改了又改,修了又修。
不过尔尔三十载,贺霖确是有些撑不下了。
他也在其中发现了一些不该遐想的东西……仙界没有仙考虑明天会是怎样。
也不会留恋过去会是怎样。
今日赢了彩头是天意,明日吃了亏也是天意。
颁得法令是好便是好,不好便拼拼凑凑继续过……死了就是死了,活着也还是活。
“你今日怎走的如此匆忙?”
“今日仙君颁布了新的律法看看去。”,“也是。”
遵规守纪是他们生来的本分,仙君是他们明日生存的标杆。
什么都听,下什么命令都听。
“张量如果说明日孤要你死,你死吗?”
“您是开玩笑还是……”,“孤不开玩笑,你也没有犯错,只是孤想让你死,你死吗?”
“……”
“听您旨意。”
“出去……今日密谈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有来过。”
竹枝摇曳,贺霖是真的愁到想死,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变,变又有什么用。
在新的律法条例下,他看不到希望也看不明何为希望。
无论如何强硬或是严苛,都看不到他们脸上会出现其他体现。这让他迷茫自己的条例是否存在错误和误判,得不到反馈也得不到回应。
有的也只是一句听您的……就好像整个仙界只有他一个仙在杞人忧天,大惊小怪。
这种氛围让他着魔到发疯,心里石头塞满的闷痛。
烟斗升起紫红色的青烟,贺霖终是把那一石不知何时掏来的药品给抽了。
打着忘忧解烦恼的旗号,仙界没有欲望何以生忧。
抽了自然生欲生忧……
“陈景!你过来。”贺霖自抽完确实心里舒坦,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心里也总会升起钻绕不止的痒意。
“作甚?”,“先说好,我今日可没逃课,你不能罚我跪仙君碑。”
“不罚,孤就问你一个事?”,“什么事?”
“你在仙城遇见过一个到处喊东喊西的仙吗?”
“嗯?”,看他疑惑,贺霖松了口气,没有便好。“他喊什么你都不要……”
“嘶!”心脏一阵骤疼,止住他没说完的话,摁在心口上是半句再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陈景担心道,也是接住他向后倒下的身体,“你怎么回事!”
透过放彩的眸子,仙君的心思不可妄加揣测,他看不出为何,只知他身体抱恙。
可仙君受天道所护,无病无灾,岂会如此。
碰上陈景的手,贺霖心中莫名颤乱,眉头轻锁瞟上一眼他,更是不知因何。
“你出去,孤没事。”
“真没事?”,“出去!”
贺霖喊了一嗓子,没等陈景自己出去,自己便逃进了冷泉。
冷泉内借着仙力,心中滋生的欲念才得以抑制。
这绝无可能,岂会!
真是要疯了,他怎想都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如此歹念,他甚至不知是从何生起……这绝无可能!
浪花拍打,理智在无尽的自我否定中溃散,心生的欲念作祟,不只是占据了他的身心更是攻占推翻了他的理念信德。
这是否还算是他,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潜意识里他逃避,控诉,哭喊都只是无力的挣扎,这具身子早就由不得他。
他能做的只有在头上生出魔角时,发了疯的砍掉,这是他能留下的最后体面。
那紫红色的不是药品,贩卖它的人也不是仙。
是寻找宿主的寄生魔,在仙城肆意妄为的喊卖,若是其他仙遇上该如何处理……
呵……贺霖泡在水里一声轻蔑的冷笑,头顶溃烂的魔角早已生拔的血肉模糊 。
他们怎么可能会遇到,他们一辈子都遇不到……
他们 有什么可愁的……
这是魔族的生存方式,却偏偏让他一个仙界君主遇上,可笑至极!
他真要被逼疯了……他就不应该去操这个心。
和他们一样顺水推舟,那还会落得这么个见不得人的下场。
“对不起……”眼中脓液横流,贺霖蜷起身子,只有在月寒星明,魔族实力减半之时,他才能真正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清醒片刻。
或是陈景自爆的那天夜里……撑着魂飞魄散风险拼命……
谁能救的了他,没有人。
他们只关心仙君又下了什么令。
若是他不召开,不主动询问,那殿上就只会坐他一个人。
听天意,行旨意。
来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