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寒鸦一声压抑憋不住地愤慨,传向耳边。
彻止久被动瞄眼地偏头,也不吭声,手抓着小飘带搓又搓,打斜的眼睛是知错下次还敢。
“您……您,您怎么能让陈光当贴身侍从呐?”寒鸦问道。“您想要侍从我可以给您招的啊,非要陈光做什么啊,阁主。”
一声阁主企图唤起彻止久荡然无存的职业素养,完全没用。
“吾想要个有趣的嘛。”,“我可以给您招有趣的。”
“会唱歌的,跳舞的,起早能抗三袋大米的,您想要……”
“不喜欢,吾就想要陈光。”彻止久回道,寒鸦噎了一口,陈光那里有趣了,你告诉我什么是有趣!
压下心里的火,手中的算盘打个不停,近两天头都快秃了。
“陈光是接引司的主头队长,正二品薪水很高的,阁主。”寒鸦说道,“您这样调制,我会很难办的。”
银柳阁那里有过贴身侍从一说。
是扣钱按标准来,还是照旧?都不合理,陈光在楼里干七八年了,资历老她怎么动!
“那你想想办法行不行。”,“他的薪水您自己出我就不多说什么,现在财源紧张,您这样我没法保证银柳阁的正常运营。”
“吾那里有钱。”,“这是您的事。”
“我现在连上次穷离革职一事引发的财源危机,还未解决完全,加上这次接引司多添的人手和新上任的主头队长,财库已经亏空了,阁主。”
“桃花源里有往年留的。”,“快填补完了。”
“黄沙漠有一处洞天。”,“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寒鸦仿佛在法言里叹出口气,略带无奈却坚决的语气回道,“以后阁主您在如此用事,就只能自己掏钱抵亏空了。”
彻止久淡淡“哦”了一声。
“哦”的寒鸦打哆嗦,果不其然
自那天起,彻止久加入提命司的行列赚钱,没有腰牌证明,却无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整个下界,在榜单的人头几乎是同一天消失在了灰黑的夜里。死法不一,手段千奇,严格遵守雇主需求,业绩一夜飙升,像出了一笔横财填补财库的亏空。
直到寒鸦喊停手,这持续近一周的屠杀才稍稍停止。
在杀下去,底层死侍抢不到单子就要砸锅卖铁,要饭去了。
也是在这一刻,彻止久颁布了一条残忍却能激发效率的法令。
半年内账单不过标者,逐出银柳阁。
当然达标准则由度止司和人鉴司出,他们是管收入和人力的。
“老大,您说走就要走了啊。呜呜呜……”接引司的少年们哭成一团,簇在陈光身前,“您一个人走了要保重啊。”
“你们也保重,现在接引司不也轮休了嘛,没事大家也记得多出去走走。”陈光回道,背上一个小包裹。
“老大~老大~”少年们喊着,一声铃声后却各各收起矫揉造作的模样,扭头就走绝不多恋。
“唉哟~老大就送到这个了啊,铃响我们就要去任职了,您就自己走好不送嗷。”少年们摆摆手,背影坚决到连头都没回。
他就知道,这群调皮捣蛋的都是小精灵鬼。
叹上一口气,陈光多看一眼接引司,风凉飕飕的吹。
在这也干了七八年,这心里也着实是舍不得……个屁。
干了七八年就没歇过一天,一天假都不给放,钱多有什么用。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接引司半步。这个地方中邪吸人精气,去这里就跟出家去了和尚庙,什么都能戒了。
爱谁去谁去。
不过也真有幸 ,有天能偷听到阁主和外界人对话,让他摸清楚了阁主的性情格调。
这不好日子就来了,直接给他提去总部了。
什么没有休沐日的破日子,见鬼去吧!
见鬼去吧!
敲打算盘的寒鸦想着,手里接着陈光转职的信件,眉眼一瞪。
伸出银柳印章狠狠盖了上去,盖的气愤,便多盖了许多个。
横七竖八的盖,狠重压撵的盖。
我天天婆口婆心的喊话,呕心沥血的经营,我图什么。
我图什么!多盖几个。
盖不死你,用最好的泥盖,浪费红泥,我亏死你!
亏死你!!!
心里气愤,手上力气见长,声响巨大,引得其他职员拨算盘的声都小了。
而陈光拿到信时,已是什么都看不清。
一堆密密麻麻印章,红到流油,只能猜测是总部送来的……
阁主这是什么情况,太激动了不成。
每天起早贪黑打算盘,写账本,脸都熬花了。
想她花一般绽放的大好年华,就只能坐在案桌前打算盘,墨打翻甩了半袖的黑。
今日工作是白做了,漂亮衣服也花了。
……崩溃了。
爹娘,女儿今日就下去找你们,咱们九泉之下再见。
哭花的寒鸦爬在卷团黑墨的纸张中间,夜深就留得她一人,还在加班加点的整理账本。
人生无常,安如平常,不如不平常。
下个刀子刺死她吧。
待到寒鸦哭的岔气快呛死自己时
一卷清风,卷走纸张间的笔墨也留下了一封信件和一堆瓶瓶罐罐。
字如见人,是阁主写的。
信里纸张数少,字也小,工整整齐,密密麻麻写了两大张。
写自己这几年一直以来的玩闹,写自己极不负责,写自己那里都不好,写自己并不适合当阁主,写自己不懂这些,什么都写,什么都表达,什么都检讨。
直抒胸臆,不含词藻修饰写满了两大张。
而那些瓶瓶罐罐也是各种样式的润肤品和胭脂。
连罐子长的都特别合人心意,粉玉雕的,晶莹剔透,小巧精致。
寒鸦摸着玉瓶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缓和出一抹笑意。
阁主喜欢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