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刚要开口,一旁宛若阴影的七皇子却如同鬼魅般三下五除二敲晕了二人,毫无机质的眼眸睥睨了某个身影,剑眉微微蹙起,却又不发一语。
而时姣拢在袖中的手腕微微转动,面容在阴影遮掩下显得忽明忽暗,突地轻笑了一下。
这香味不枉她研制了许久,能无限放大心中恶意和真实想法的香气药材可是不好找啊,接下来,她很好奇菏泽兰家将会如何反击呢。
众人呆了一会,许久都不曾说话,好像被按下暂停键般,鸦雀无声,死一般的窒息气氛弥漫其中。
就在这时,丝丝流音潺潺浮动,带着高堂香火的佛音缭绕其中——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宫在中宫都不得安稳。”
威武大将军府。
正厅内——。
一名男子头戴束冠,目光如炬,国字脸,身着藏蓝衣袍,衣袖下摆用金丝勾勒出云雾缭绕,正大刀阔斧的坐着那高位太师椅上。
正是兰宥,菏泽兰家家主。
“我早说了你的法子行不通,你倒好非要借着兰昕的手搞事情,如今你说怎么办。”
话说两日前,皇后来了偏殿之后,直接禀报了陛下,陛下本就身体抱恙,如今更是性情越发喜怒不定,直接不由分说将兰昕三人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兰宥虎目一瞪,将茶杯重重搁下,恼怒的盯着阴影处的人。
那阴影人过了会,好似笑了下,“兰昕那个脑子太过浅显,是个聪明人都不会中计。”
兰宥一听,目光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你这是在试探时姣?可她一介女流不该——”
“你还没发现吗,她从最开始的公主宴就开始设套了,傅月瑢那个蠢东西直直往人家陷阱套,而后踏青节更是直接撕破了傅家岌岌可危的脸面,至于丧礼,”阴影处的人顿了顿,“我还以为事情准备就绪只欠东风,却不料她反将一军,不得不断尾保他们。”
兰宥越听越心惊,他本身的脑子就不是聪慧之人但胜在会察言观色和听懂人话,听了阴影处的一顿分析,后背竟有些冷汗冒出,“如今圣上大怒,要是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兰宥在外的名声可是爱妻爱女之说,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惊讶害怕兰宥真实性子竟是如此凉薄冷血,只顾自己利益。
阴影处的好像知晓兰宥未开口的话,“兰昕不过投石问路的引子,只不过最好的法子还是让他们无法再开口,这就看威武将军狠不狠的下心了。”阴影处的人走了两步,声音陡然低沉,“更何况你还有个儿子不是吗。”
兰宥一听这话,险些茶杯都握不住。
天牢。
四周的烛火幽深昏暗,一排排囚笼关押着的人竟是毫无动静,宛若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的程度,偶尔有几个冒头吵闹的,直接被人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而在囚笼最偏的一处,一名女子衣衫褴褛,发髻散乱,抱坐在墙角瑟瑟发抖。
而她隔壁的囚笼却缓缓拖出两个人,她的眼角瞥见,更加不敢再看一眼。
那是王则轩与兰安!
他们是死了吗,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她不能慌,爹爹绝对不会弃她不顾,要知道她真的不管不顾捅出去一些事情,菏泽兰家全部都得人头落地!
“吱嘎”一声,一名狱卒面色不善的丢了一碗饭进来,随即铁门重重关上,见到狱卒好似要走,兰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了铁门栏杆上,因为没有进水的缘故,声音沙哑难听,“这位小哥,请问有否兰家的人——”
话音还未落,狱卒像被烫到般,将一块烫手山芋般的物件丢进她面前,色厉内茬瞪了她一眼,“你想死别拉着我下手,真是晦气玩意。”
原本两日前被关押时候,兰昕也就来得及把一块玉佩藏入贴身衣物中,可现在到底是为什么?
兰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传进来?
难不成,兰家真的放弃她了?
因为消息闭塞,兰昕所不知道的事这两日发生了天大的事,因巡司殿介入调查,不仅把兰昕如何陷害如何勾结两位公子查的一清二楚,菏泽兰家自然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被问责,顺藤摸瓜之下,差点查出不该查出的人来,巡司殿的人进了书房一夜,那御书房烛火燃烧了一夜,随即一道圣旨下来。
王则轩与兰安就地斩立决,兰昕饮毒而死。
狱卒见兰昕都快下黄泉了自然是怕惹祸上身,匆匆撇下玉佩快步离去。
而兰昕低头看了面前的碗饭,一个馊得发黄的馒头和一碗青菜汤都不见叶子的汤,那汤还浑浊不清,她看了看,笑了,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
突然兰昕身后地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推开地面,一道黑衣人跳了出来,她转头面露惊喜,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寒光一闪,她的舌头被割了下来。
脸上还留着半惊喜半惊恐神情,面容说不出的怪异与惊悚,只见黑衣人把舌头用碎布包了起来,拿起那碗青菜汤直接狠狠灌进兰昕口腔中,兰昕心下一紧,动作挣扎起来,汤水溅的满身都是,黑衣人见青菜汤全部灌进去,看都没看她一眼,又隐没地面去。
过了片刻,兰昕想要大叫,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嗬嗬了半天,奇异般的,眼瞳开始流血,鼻孔耳朵也开始流血,口中更是骤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若是精通医术的人在这里,必然会发现这分明是七窍流血。
在兰昕意识最后模糊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双绣着荷花水仙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