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今日在大殿上确实有些逾矩了。”萧遇站在一旁道。
“朕观这郁声是个才子,习得一手好字,是个上进的人,须得好生培养。若是能成气候,”承璟帝萧庆顿了一下手中的笔道,“也能牵制住镇远侯。”
“就看看他们父子怎么闹吧。”承璟帝萧庆蘸了点墨道。
“父皇英明。”萧遇拱手道。
承璟帝萧庆抬头看了萧遇一眼道:“今日怎么没跪?”
萧遇闻言,赶忙跪下道:“父皇恕罪,今日不小心给忘了。”
“忘了?”承璟帝萧庆放下笔,慢慢走到萧遇面前道,“抬起头来。”
萧遇照做。
“忘了?是忘了还是不想?”承璟帝萧庆一把掐住了萧遇的脖子,眼神近乎狠厉道。
“儿臣……确实……忘了。”萧遇几乎喘不上气道。
承璟帝萧庆猛地将人扔到了地上,然后神色凶狠道:“你最好是忘了。”
被松开的萧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风中的生机,刚才若是承璟帝萧庆不松手的话,他估计要丧命于此了。
但承璟帝萧庆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警告道:“记住了,你就是朕养的一只狗,是替你娘来赎罪的。”
承璟帝萧庆一想到萧遇的母亲,脸上就满是屈辱的神情。
“儿臣记住了。”萧遇回道。
“记住了,就滚。”
萧遇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出了门。
“王爷。”一早在门外等着的左岸赶紧给萧遇披上了大氅。
春寒料峭,不减冷意。
刚才左岸听到御书房里的动静,真的很想冲进去,但他不能。
除了给王爷找麻烦,其他什么用都没有。
只有他知道,王爷一直过得很苦。
两人刚要离开时,却碰见了疾步走来的萧瑞。
“哥,我听说……”萧瑞手里拿着一个药瓶道。
萧遇面色发冷道:“怎么?跑来看我笑话?”
“这下看够了?”萧遇拢了拢大氅道,“可以走了。”
“哥,药瓶你拿好,能治淤青,我去和父皇讲。”萧瑞说着把药瓶塞到了萧遇手中,想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的手却被一把甩开了,药瓶也摔在了地上。
“你不觉得很讽刺吗?若是真的有用的话,你现在就不会拿着一个药瓶在这里。”萧遇的脸上带着苦笑道,“我们两个从来都不一样,你出生时,伴着一场甘霖的降临,解了连续三年的大旱。你是大家眼里的神明,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我,只是一个屈辱的延续,是一个错误。”
“所以恳请太子殿下不要再施舍你的怜悯了。”萧遇行礼道。
萧瑞想抬手阻止,可还没等碰到萧遇的手臂,就听到萧遇说臣告退了。
“哥……”
萧瑞心里很难过,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兄弟俩变得如此生分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止一次和父皇提起此事,可最后都不了了之。
每次他一听到萧遇被父皇叫走,都第一时间跑去那里,然而却根本阻止不了。
他蹲下身,将地下的碎片一一捡起,然后回了东宫。
“殿下,下雨了。”萧瑞身边的近侍撑开伞道。
萧瑞站在伞下看着淅沥的春雨,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他探出手掌,任由雨滴打湿刚才的划伤。
“使不得啊,太子殿下。”近侍想要阻止。
却被萧瑞阻止了:“血迹冲掉了,伤口也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