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听他们说话。给他听去了多少?哈利真讨厌马尔福脸上的那副表情。
在草药课上,罗恩一直在和赫敏辩论。最后,赫敏终于答应在上午课间休息时,和他们俩一起跑到海格的小屋里去看看。下课的时候,城堡里刚刚传出铃声,他们三个就扔下小铲子,匆匆跑过场地,朝禁林的边缘奔去。海格迎接了他们。他满面红光,非常兴奋。
“快要出来了。”他把他们让进小屋。
那只蛋躺在桌上,上面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动着,传出一种很好玩的咔哒咔哒的声音。
他们都把椅子挪得更靠近桌子,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
突然,随着一阵刺耳的擦刮声,蛋裂开了。小火龙在桌上摇摇摆摆地扑腾着。它其实并不漂亮;哈利觉得它的样子就像一把皱巴巴的黑伞。它多刺的翅膀与它瘦瘦的乌黑身体比起来,显得特别的大。它还有一只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脑袋上长着角疙瘩,橘红色的眼睛向外突起。】
“哇,”唐克斯说,“哈利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么善于描述的?“
“他在这方面确实很优秀。”莱姆斯赞同道。
【它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几点火星。】
“它就是个小怪物,不是吗?”西里斯说,“而它才刚刚孵化出来?我不会期待它长到两岁时的可怕景象的。”①
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喃喃地说。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火龙的脑袋。小火龙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露出尖尖的长牙。】
“是呀,”西里斯讽刺地说,“它听起来真是个小可爱。“
“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坦白这一切?”米勒娃向邓布利多问道,邓布利多只是耸了耸肩,说道:“我认为他们不想让海格惹上麻烦。”
“但他们必须摆脱那个……那个……怪物!”麦格最后说道,“它对城堡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危险!”
“我赞同,”邓布利多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能对我保守这么长时间的秘密……我倒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摆脱这头火龙的。”
“而我想知道海格怎么会同意让他们送走它的。”唐克斯自言自语道。
【“天哪,你们看,它认识它的妈妈!”海格说。】
“事实上它已经没有妈妈了。”西弗勒斯说。
【“海格,”赫敏说,“挪威脊背龙长得到底有多快?”
海格正要回答,突然脸色刷地变白了——他一跃而起,奔向窗口。
“怎么回事?”
“有人刚才透过窗帘缝偷看——是个男孩——正往学校里跑呢。”】
“太好了,”西里斯嘀咕道,“马尔福……”
【哈利一下子蹿到门边,向外望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绝不会认错。
马尔福看见了小火龙。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马尔福脸上隐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使得哈利、罗恩和赫敏非常不安。】
“一个星期?”斯内普咆哮道,“你的意思是他明明知道海格已经养了一条火龙一个星期,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猜他想等着看他们陷入困境的窘状。”莱姆斯说。
【他们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待在海格昏暗的小屋里,对他摆事实讲道理。
“你就让它走吧,”哈利劝道,“把它放掉。”
“我不能,”海格说,“它太小了,会死掉的。”
他们打量着小火龙。短短一个星期,它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一团团的烟从它鼻孔里喷出来。海格把看守猎场的工作撇在了一边,因为小火龙弄得他手忙脚乱。地上扔满了空白兰地酒瓶和鸡毛。】
米勒娃愤怒地摇摇头:“一条火龙……!为什么我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你们怎么能想到海格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唐克斯问。
【“我决定叫它诺伯,”海格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小火龙,说,】
他们都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齐齐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唐克斯问:“诺伯?认真的吗,海格?”
西里斯大声哼了哼,然后讽刺地说:“诺伯……多么可爱的——火龙的名字啊。”
“海格给自己的宠物起名时有独特的哲学,不是吗?”阿不思说,怀疑地摇摇头,“如果他的宠物无害,他就会给它们起可怕的名字……可如果它们很危险,他就会给它们起可爱的名字。”
“他脑子肯定有问题。”斯内普说。
【“它现在真的认识我了,你们看着。诺伯!诺伯!妈妈在哪儿?”
“他疯了。”罗恩在哈利耳边嘀咕道。】
“我同意。”西里斯叹着气说。②
【“海格,”哈利提高了嗓门,“再过两个星期,诺伯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马尔福随时都可能去找邓布利多。”
海格咬着嘴唇。
“我——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不能啊。”
哈利突然转向罗恩。
“查理。”他说。 】
“对啊!”西里斯高兴地大叫,“真聪明,哈利!”
“你知道吗?”西弗勒斯声音圆滑地说道,“波特毕竟还算有点脑子。”
几乎每个人都怒视着他,邓布利多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笑着说:“我不得不说他们很幸运——罗恩有一个研究火龙的哥哥。”
莱姆斯点头表示同意,米勒娃松了一口气,很高兴他们终于找到了摆脱火龙的方法。
【“你也犯糊涂了,”罗恩说,“我是罗恩,记住了吗?”】
“说真的,罗恩,”唐克斯恼怒地说,“你知道,哈利从来没有见过查理,所以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这个查理的亲弟弟想出联系他的主意?”
其他人只是耸耸肩。
【“不——查理——你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的查理。我们不妨把诺伯送给他。查理可以照料它,然后把它放回野生环境里。”
“太棒了!”罗恩说,“怎么样,海格?”
最后,海格总算同意他们先派一只猫头鹰去问问查理。
再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直度日如年。星期三晚上,在别人都已上床睡觉之后,赫敏和哈利仍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墙上的钟刚敲过十二点,肖像洞突然被打开了。罗恩脱下哈利的隐形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他刚才到海格的小屋去帮他喂诺伯,诺伯现在开始吃用板条箱装的死老鼠了。
“它咬了我!”罗恩说着,给他们看他的手,上面包着沾满血迹的手绢,】
“哦不……”西里斯呻//吟着,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挪威脊背龙的唾液是否有毒。
不幸的是,米勒娃解答了这个问题,她说:“挪威脊背龙是有毒的。他需要立刻去校医院!”
【“我一星期都没法拿笔了。告诉你们吧,火龙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动物,可是看海格对待它的样子,你还以为它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呢。它咬了我以后,海格还不许我吓唬它。我走的时候,还听见他在给它唱摇篮曲呢。”】
“读到这,我觉得他确实疯了。”唐克斯哼道。
“好吧,现在我也觉得他疯了。”莱姆斯不可置信地说。
【漆黑的窗户上传来一阵拍打声。
“是海德薇!”哈利说,赶紧过去把它放了进来,“它肯定带来了查理的回信!”
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看那张纸条。
亲爱的罗恩:
你好吗?谢谢你给我写信——我很高兴收养那只挪威脊背龙,但是要把它弄到这儿来不太容易。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它送到我的几个朋友那里,他们下个星期要来看我。麻烦就在于,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他们非法携带一条火龙。
你能否在星期六的午夜,把脊背龙带到最高的塔楼上?他们可以在那里与你会面,趁着天黑把火龙带走。
请尽快给我回音。
爱你。
查理】
“谢天谢地,事情解决了。”米勒娃总算平静下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们有隐形衣呢,”哈利说,“应该不会太难——我认为隐形衣足够遮住我们两个人和诺伯。”
罗恩和赫敏立刻就同意了,这说明下个星期的日子是多么难熬。怎么都行,只要能摆脱诺伯——还有马尔福。
事情出了麻烦。第二天早晨,罗恩被咬的那只手肿成了原来的两倍。】
“哦,不。”米勒娃呻//吟道。
【他不知道去找庞弗雷女士是不是妥当——她会不会看出来这是被火龙咬的?然而到了下午,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伤口变成了一种难看的绿颜色。看来诺伯的牙齿是有毒的。
一天的课上完之后,哈利和赫敏飞快地赶到医院,发现罗恩躺在床上,情况非常糟糕。
“不光是我的手,”他低声说,“虽然它疼得像要断了一样。更糟糕的是,马尔福对庞弗雷女士说,他要向我借一本书,这样他就进来了,尽情地把我嘲笑了一通。他不停地威胁说,他要告诉庞弗雷女士是什么东西咬了我——我对庞弗雷女士说是狗咬的,但我认为她并不相信——】
“她当然不会相信,”麦格气呼呼地说,“她又不傻。”
“她只是觉得最好不要问到底是什么咬的,因为她不会想知道的。”莱姆斯会意地说。
【我不应该在魁地奇比赛时跟马尔福打架,他现在是报复我呢。”】
“我真不觉得他需要理由才会成为一个混蛋。”唐克斯辛辣地说。
【哈利和赫敏竭力使罗恩平静下来。
“到了星期六午夜,就一切都结束了。”赫敏说,但这丝毫没有使罗恩得到安慰。恰恰相反,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出了一身冷汗。
“星期六午夜!”他声音嘶哑地说,“哦,糟糕——哦,糟糕——我刚想起来——查理的信就夹在马尔福借走的那本书里,他一定知道我们要弄走诺伯了。”】
“嗯,今年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不是吗?”西里斯说,戏剧性地举起双臂,“他们是如何熬过这一年而没有发疯的?“
“现在我是真的搞不懂了,”唐克斯困惑地说,“马尔福拿到了那封信……那他干嘛不去找一个老师,告诉他这一切呢?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跳出来给哈利他们添点麻烦,这次为什么不了呢?尤其是他现在还有了这封信作为证据?”
“也许他觉得没人会相信他吧?”莱姆斯建议道,“可能他觉得老师们会认为他编造了整个故事就是想给哈利找麻烦?”
听到这句话,老师们互相看了看。老实说,如果他真的去找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相信。
【哈利和赫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庞弗雷女士走了进来,叫他们离开,她说罗恩需要睡觉了。
“已经来不及改变计划了,”哈利对赫敏说,“我们没有时间再派一只猫头鹰去找查理,而且这大概也是我们摆脱诺伯的唯一机会。我们不得不冒一次险。我们有隐形衣呢,这是马尔福不知道的。”
他们去通知海格时,发现大猎狗牙牙坐在门外,尾巴上包着绷带。海格打开窗户跟他们说话。】
“诺伯咬了牙牙?”西里斯急促地呼吸着,他讨厌听到任何狗狗受伤的消息,“但挪威脊背龙不是有毒吗?我希望牙牙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我不能让你们进来,”他喘着气说,“诺伯现在很难对付——我拿它没有办法。”
他们把查理来信的事对他说了,他的眼里噙满泪水,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诺伯刚刚咬了他的腿。】
“我认为也许两个原因都有。”阿不思说。
【“呵呵!没关系,它只咬了我的靴子——它是在玩耍呢——说到底,它还是个小毛娃啊。”
小毛娃用尾巴梆梆地敲着墙,震得窗户咔咔直响。哈利和赫敏走回城堡,心里盼望着星期六早点到来。
海格要跟诺伯告别了,哈利和赫敏如果不是忧心忡忡地想着即将采取的行动,一定会为海格感到难过的。那是一个漆黑的、阴云密布的夜晚,他们来到海格的小屋时已经有点晚了,因为皮皮鬼在门厅里对着墙壁打网球,他们只好一直等到他离开。
海格已经把诺伯装进了一个大板条箱,准备就绪了。
“给它准备了许多老鼠,还有一些白兰地酒,够它一路上吃的了。”海格用沉闷的声音说,“我还把它的玩具熊也放了进去,免得它觉得孤单。”】
西里斯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被惊掉了:“玩具熊?官方确认——海格脆弱的理智之线终于崩断了。”③
“我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会这么说……”斯内普不情愿地说,“但我不得不同意你的看法。”
【板条箱里传出了撕扯的声音,哈利觉得玩具熊的脑袋似乎被扯掉了。】
阿不思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每个人都怀疑地盯着这本书,但这听起来的确像是海格会做的事情。
【“再见,诺伯!”海格抽抽搭搭地说,“妈妈不会忘记你的!”哈利和赫敏用隐形衣罩住板条箱,随即自己也钻到了袍子下面。
怎么把板条箱搬到塔楼上去呢,他们心里没底。随着午夜一分一秒地临近,他们抬着诺伯走上门厅的大理石台阶,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楼——尽管哈利抄了近路,也一点儿不省劲。
“快到了!”他们到了最高的塔楼下边一层的走廊里,哈利喘着气说。
前面突然有了动静,吓得他们差点扔掉了手里的箱子。他们忘了自己已经隐形,赶紧退缩到阴影里,】
“什么人?”唐克斯担心地问道。
【看着离他们十来步远的地方,两个黑糊糊的人影正在互相纠缠。一盏灯在闪亮。
是麦格教授,穿着格子花纹的晨衣,戴着发网,揪着马尔福的耳朵。】
西里斯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实在太厉害了,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这该死的也太棒了!讽刺极了!我爱这段!”④
他心情非常好,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麦格脸上内疚的表情,莱姆斯和唐克斯却注意到了——他们不喜欢她频频看向其他两位老师的眼神……好像几位老师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关禁闭!”她喊道,“斯莱特林扣掉二十分!半夜三更到处乱逛,你怎么敢——”
“你没有明白,教授,哈利·波特要来了——他带着一条火龙!”
“完全胡说八道!你怎么敢编出这样的谎话!走——我倒要看看斯内普教授怎么处置你,马尔福!】
西弗勒斯翻了个白眼,心想:“说真的,德拉科怎么会这么愚蠢呢?麦格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除非他们手握证据。”
【摆脱了马尔福之后,通向塔楼的那道陡直的旋转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一段路程了。他们一直来到寒冷的夜空下,才脱掉了隐形衣。多好啊,终于又能自如地呼吸了。赫敏还跳起了一种快步舞。
“马尔福要被关禁闭了!我真想唱歌!
“别唱。”哈利提醒她。】
“我确信她不是一个糟糕的歌手。”西里斯说,仍然笑着,但是他很快注意到其他人都没在在笑。老师们都脸色苍白……莱姆斯和唐克斯来回扫视着他们,好像在试图理解怎么回事。
“怎么了?”西里斯迟疑地问道,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米勒娃没有告诉他,只是继续阅读。
【他们一边等待,一边咯咯地嘲笑马尔福。诺伯在箱子里剧烈地动个不停。大约十分钟后,四把扫帚突然从黑暗中降落了。
查理的朋友都是性情快活的人。他们给哈利和赫敏看了他们拴好的几道绳索,这样他们就能把诺伯悬挂在他们中间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诺伯安全地系在绳索上,然后哈利和赫敏跟他们握了握手,又对他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终于,诺伯走了……走了……不见了。
他们悄悄走下旋转楼梯,总算摆脱了诺伯这个沉重的负担,他们的心情和手一样轻快。火龙走了——马尔福将被关禁闭——还有什么能破坏他们的这份喜悦呢?】
西里斯很难不同意——他们成功摆脱了诺伯,马尔福被抓住并吃了禁闭,他们即将溜回自己的床上,假装这个晚上什么都没发生。那么为什么麦格看起来这么内疚呢?
【答案就在楼梯下面等着呢。他们一跨进走廊,费尔奇的脸就突然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那会破坏任何人的喜悦。”唐克斯皱着眉头。
【“糟了,糟了,糟了,”哈利低声说,“我们有麻烦了。”
他们把隐形衣忘在塔楼顶上了。】
“我真不敢相信!他们怎么回事!”西里斯嚎叫着,用手搓揉着疲惫的眼睛,“他们把隐形衣忘了?”
“我想是因为他们太激动于摆脱诺伯而忘记周全思考了。”阿不思说。
“脑子短路是很正常的。”斯内普冷笑道。
米勒娃不高兴地叹了口气,然后把书递给斯内普,斯内普扬起眉毛盯着她,“干什么?”他轻声问道。
“嗯,”她憋着笑说,“除非我弄错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还没读过书,我想现在总该轮到你了吧?”
斯内普怒视着她。“不,谢谢。”他咬牙切齿地嘶声道。
“我想,你可能会挺喜欢下一章的。”阿不思不抱希望地叹了口气,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困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莱姆斯问他们。
没有人回答他。西弗勒斯阴森森地瞪了一眼米勒娃和阿不思,但最终还是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本书。“我只读一章,”他沉闷地说,翻到下一章,念道:“第十五章: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