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真假与困境
“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
“咕噜咕噜——”
卡维被强烈的窒息感惊醒，他猛得睁开双眼入目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冰凉的河水包裹住他的身体，他能看见自己的发丝在水里飘荡的样子。
我怎么在水中？
卡维憋着气，环视了一圈水下，然后才发现有一只灰色团子用爪子勾住他腹部的衣服死死不放手。
胸口因为灌水而阵阵抽痛，他挣扎着，在溺水死亡前划动四肢拼命的向上游，一只手还不忘拖住他胸口的那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呼……咳咳……”
卡维大口喘着粗气，咳出了呛进气管里的水，他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惊愕不已。
“我这是在哪里？”
周围植被异常茂盛，他还想再观察一会，忽然感觉怀里的“东西”动了一下，低头一看，那个灰色的毛绒绒原来是一只小猫咪。
卡维将它举出水面，仔细观察了一下，可怜巴巴的小猫咪浑身湿透，耳朵耷拉着，蜷缩成一团昏迷不醒，要不是身体微微颤抖卡维都以为它已经淹死了。
“不管怎么样，我先上岸在说吧。”
卡维自言自语地划动肢体，抱着这只灰色小猫游上了岸边，这附近的环境他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卡维双手托着灰色小猫，它的状态明显不好，卡维自己身上都是湿的，想要找干净干燥的布料都找不到。
幸好以前和父亲学过如何救助落水的动物，不然现在只能干看着没办法，卡维将灰色小猫翻了个身，让它躺在自己手心上，然后两根大拇指不断揉搓按压灰色小猫的胸腔。
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急救方法有没有效果，就在卡维一筹莫展之际，灰色小猫颤抖了一下嘴里吐出了一口水，粉嫩的舌头露在外面，微微喘着气。
“没事了吗？”
卡维又将灰色小猫蜷缩的四肢揉开仔细检查了一下它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原来是一只公猫啊。”卡维看着那个小东西笑了一下，然后用手顺了顺灰色猫咪背上的猫。
他将小猫塞进胸口衣服里，希望小猫靠着他的体温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等照顾完这只猫卡维终于有空好好观察分析一下现在的处境，刚刚还没有察觉，现在仔细看了下远处的建筑，卡维才发现远处的那棵树就是奥摩斯港。
那长势卡维不会认错的，他曾经和父母一起去过一次。
“不过，我明明在沙漠中和艾尔海森一起遇到流沙了才对，怎么会突然来到奥摩斯港的运河里？传送还是幻觉？话说艾尔海森呢？他在哪里？”卡维看了眼他刚刚冒出的水域，水底下并没有奇怪的阴影，他刚刚在水下也没有看到艾尔海森的影子。
满肚子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卡维只好先将这些问题暂时搁置在一边，他准备去奥摩斯港看看——这到底是幻觉还是怎么回事，遇到人就能发觉了。
一路湿哒哒地走进奥摩斯港，卡维很快就遇到了一队人马，他们围在一团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人群中有一个金发身影非常显眼，卡维凑过去一看，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准确来说是亲人。
“妈？！你怎么在这里？”卡维惊呼出声，一下子吸引了那堆人的注意。
母亲不应该在枫丹吗？怎么会在奥摩斯港看到她呢？
站在人群中央，脸庞非常精致漂亮的金发女郎看着卡维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惊讶地盯着他说：“卡维，你怎么浑身都是湿的？你落水了？”
“我……呃，我刚刚为了救猫不小心落水了。”卡维隐瞒了一部分事实，他对母亲的突然出现感到一丝不对劲，但是眼前的人确实是母亲没错，就是精神状态上有些不同，不，或许说他很久没看见母亲这样活泼的样子了。
法拉娜穿着一身长裙，她像是一朵完全绽放的玫瑰一样，那样引人注目，红色的眼眸就像是开采出来的宝石原矿，有种让人惊叹不已的自然美感。
可是自从父亲逝世后，母亲只有在面对委托人时才会花时间打扮自己，精神状态通常不怎么好。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法拉娜皱了皱眉头，她想陪卡维回家，但是现在她手中还有事情要做，不可能让别人等她解决自己的闲事。
卡维心思敏感，一下就看出了母亲的迟疑，他赶忙说道：“我自己回家就好，你先忙你的吧。”
法拉娜向别人借了一个毯子，接着打开了自己的虚空终端对卡维说：“不行，我叫拉沙德过来接你回去，你落了水不注意点可能会伤身体。”
“拿着，不要感冒了。”她将绿色的毯子披在卡维的肩膀上，叮嘱道，“就在这里等你爸来，我还有正事要做，奥摩斯港的维修工作很重要，抱歉，不能陪你们回家。”
旁边的人递了一杯热咖啡过来，法拉娜道了声谢谢，然后将咖啡塞进了卡维的手心。因为卡维狼狈不堪的样子，法拉娜心情有些慌乱，她转身给拉沙德发消息时，并未注意到卡维一脸震惊加茫然的模样。
卡维用嘶哑的声线说：“爸爸，他……”
他知道拉沙德就是父亲的名字，再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感到十分荒谬。一种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大脑，心跳猛烈跳动，视野变得阵阵发黑，卡维再一次在窒息中昏厥过去。
“卡维！”
“卡维！”
不知道黑暗中是谁在呼唤他的名字，当卡维被强烈的窒息感惊醒，他又一次猛然睁开双目，眼神死死盯着头顶上的石砖。
视线下移，卡维看见了趴在自己身上的艾尔海森。
“呃？！！？”
卡维一惊，连忙坐起身将艾尔海森推了下去。
“你怎么趴在我身上？！”
被推到一旁的艾尔海森咬牙切齿地说：“是你自己抱着我不放手。”
“哈？怎么可能！”卡维瞥了眼浑身湿透，双颊有着不健康的红晕的艾尔海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仔细回想了一会，好像醒来后确实抱着什么东西。
“额，我不是故意的。”
看来他刚刚确实抱着艾尔海森。
卡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赶紧转移话题：“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自己出现在奥摩斯港通往须弥城的那条运河里，还救了一只猫，然后我去奥摩斯港准备找人帮忙，结果却看见了我的母亲。”
卡维飞快的说着，目光随着艾尔海森站起来，也跟着向上移动，看见艾尔海森被水打湿的灰色短发后，他哽了一下。
那小猫的毛色和艾尔海森的发色好接近啊。
卡维一时间陷入了自己的联想，一想到将那只小猫带入艾尔海森，他就忍不住想笑。
“话说那只猫和你还挺像的。”卡维忍不住说道。
艾尔海森眉角一挑：“哦，看来你还没有醒，要不我帮你清醒清醒头脑？”
“不了不了。”
卡维发觉自己的失言，连忙摆手道歉。
“我不是故意将你和猫比的，抱歉。”
“我们现在好像被困住了，先去找找有没有出口吧。”艾尔海森环顾四周，周围称不上一片漆黑，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要不是他手上拿着照明装置，他们可能还看不见彼此。
刚刚趴在地上，卡维没怎么观察周围，等站起来拿起艾尔海森递给他的照明工具他才看清。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他们刚刚躺着的旁边有一个水池，水池边缘长着不少藻类植物，池水看着很清澈应该是能直接喝的。
“我们刚刚是从这里上来的？”卡维拢了一下衣袖，打湿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体，勾勒出少年人的体型，不过这让他很不舒服，浑身不自在。
“嗯，我刚刚醒来就发现你抱着我躺在这里，应该是你带着我们游进来的。”
“我？”卡维指了指自己。
“我刚刚一直在昏迷，不可能搬得动你。”艾尔海森双手抱胸，客观地陈述自己的观点。
“哦，可能是我无意识这样做吧。”
艾尔海森斜了一眼卡维，没有接下去，他转身往后走去，没走几步他就不由得按住自己的胸口，额头冒汗。
“嗯——”
卡维还在观察水池，一听到艾尔海森隐忍的呻咛声，他当即转过头关心地问道：“没事吧，艾尔海森？！是不是刚刚落进流沙时被流沙给挤伤了肺？”
卡维扶住艾尔海森的肩膀，让脸色发白的艾尔海森靠在自己的肩窝里。
“没事，死不了。”艾尔海森闷声说道。
卡维揽住他的肩膀说：“这还叫没事？！你不要逞强，知不知道！”
“你面对我总是很强势，卡维。”
卡维下意识反驳，但话一说出口又有些迟疑：“我只是……只是担心你而已，艾尔海森。”
他承认艾尔海森说的对，有时候自己面对他确实有些强硬，艾尔海森他极不合群，常常游移在人群之外，每次看到艾尔海森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他就忍不住上前搭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视线总是会下意识落在他身上。
每当和克莱尔他们聊天时，卡维时不时会将余光隐秘地投注到边上安静地看书的艾尔海森，然后再悄悄收回来。
这也是他第一个注意到艾尔海森落后的原因。
“只是在水中泡了很久不舒服罢了，好了，我们应该早点出去，咳咳，这样待下去只能等死，去周围看看吧，说不定有出去的路。”艾尔海森推开了卡维，然后面无表情地拿着照明装置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卡维拧着眉头看了眼四周，这里几乎空无一物，连取暖的木材都没有，这让他感到一丝挫败。
他叹了口气同意了艾尔海森的想法：“好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艾尔海森点点头，率先迈出了步伐，卡维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