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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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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患疾已久,太医也只是说皇上劳累多年,多年累月积劳成疾,开出的药方虽有效,但并不能完全治愈。

但北疆的动向宣和帝一直密切关注着,萧扬久不出兵,他虽有疑,但他知道萧扬行事自有分寸,便不过多插手,萧扬也在抵达安北不久后,回信称希望和平解决两邦纷争。

因此宣和帝有意想以和亲来缔结两邦之谊,他膝下子嗣本就不多,公主只有两位,乐阳既已嫁出,和亲一事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乐安公主元嘉的身上。

此消息一经传出,许多大臣都表示同意,毕竟破楚之时,已经耗费了大顺太多人财之力,能和平解决再好不过。

但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问过公主,至少在他们看来,公主的声音并不重要,诏书一下,哪怕是只鸡,乐安都得嫁过去。

可元嘉不愿,一介宫女之子,她一向有公主之名,却无公主之实,若非元湘在,她在宫中的待遇可以说得上与宫女相差无几,如今要将她以公主之尊推出去和亲,元嘉咽不下这口气。

在大顺与乌月剑拔弩张之时,安北以南的雪已经尽数褪了去,无数春意逐渐自土壤中萌发。

二月末时,宣和帝身体恢复了不少,兴致勃勃地前往太安苑举行了一场春蒐,此番春蒐猎到了不少战利品,但考虑到宣和帝身体并未完全康复,庆功宴还是放在了皇宫举行。

宴会前,元晔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高昂着下巴的元柏正同一些大臣讲话,元晔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嘲着他不知分寸,身为皇子,非但没有与官臣保持距离,反而还侃侃而谈,还真是不知何为“忠臣不事二主”。

元柏的目光越过人群瞧见他,眼神忽然冷了一瞬,嘴角却微微勾起,两人远远对上一眼后又匆匆错开。

席间,本是一片祥和的气氛,但酒过三巡之后,异常沉默了许久的元柏忽然朝元夏发难。

“二十多年前雍景之变,父皇率军平定叛乱,开创这大顺盛世,人人都向往四海升平、八方宁靖,殊不知,咱们如今这番光景还能留存多久,是吧,太子殿下?”

元柏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声音弱了不少,有人互换眼神,震惊而又警惕的目光在元柏和元夏身上来回转动。

元夏闻声,握着酒盏的手一顿,面上却依旧温和地问道:“不知四弟此话是何含义?”

元柏蓦然起身,先是朝宣和帝行礼,随后瞥了一眼元夏,道:“父皇,春蒐之宴该是喜庆的,儿臣也本不愿打搅,可太子殿下……”

元柏恰到好处地顿了顿,像是十分痛心和遗憾一般,又道:“此等谋逆之事,儿臣本想上书父皇,但太子殿下在阗安的耳目甚多,担忧这折子怕是呈不到父皇那,无奈出此下策,于这大殿之上公然告知诸位太子殿下的谋逆之心,父皇尚在,怎可敢作屯兵积粮一事?!”

顿时殿中一片哗然,纷纷望向元夏以及坐在上方的宣和帝,只见宣和帝脸色阴沉地望过来,身疾未愈的脸上更是不见血色。

“四弟此话怎讲,”元夏放下酒盏,面不改色道,“我既身为太子,自然是恪守本分,不敢做一点越矩之事,就连父皇将监国一事交予我,也是十分惶恐,只是忧虑父皇身体,才接此大任,四弟此言是将我往不忠不孝的路上推,一切皆要凭据而论,四弟莫要信口雌黄!”

元柏讽刺般轻笑一声,转眼望向元晔,道:“信口雌黄?此事不光我知晓,三哥也是知道的。”

元晔闻言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想元柏说下去,低声道:“长璆!”

元柏却置若罔闻,“你与富商狼狈为奸,囤积粮食以养兵马,不光有人证,亦有物证。”

元晔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朝宣和帝行了一礼,道:“父皇,四弟所言我确实知晓,都护府在盘查北境有问题的人物出入时,确实查出有与太子殿下相关之人。”

听闻元晔的话,元柏似乎胜券在握,轻蔑地看了一眼元夏,元夏的冷静在他看来无疑是垂死挣扎。

“太子,你有何要说?”宣和帝被人搀扶着起身,话语之中隐隐露出风雨欲来之兆。

元夏还未开口,却听见元晔话锋一转,“但凡事皆讲求凭据,当初四弟告知我此事时,虽然惊讶但手中并无真凭实据,而经过这么久的调查,这些与太子殿下相关之人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利大顺之事。”

宣和帝微蹙起眉,“你的意思是?”

“如今还没有凭据证实太子殿下屯兵积粮。”

元柏万万没想到元晔会临阵变卦,他猛地转头看着元晔,“元瑾珩!你此话何意,莫非是我污蔑不成?”

元晔平静道:“当初你说太子殿下屯兵积粮,也是希望我帮你搜查证据,我担忧父皇才会选择帮你,可证据还未查出,你如此着急地将此事呈现在大家面前,我方才想劝阻你,可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元柏又急又气,他手中零散的证据也不能证明元夏真的在屯兵积粮,须臾之间,心头涌起的一股惧意令他不寒而栗,他慌忙跪在宣和帝面前。

“父皇,儿臣绝非刻意污蔑!既然儿臣能得到这个消息,一定是有什么蛛丝马迹,父皇可派人彻查!”

从始至终很少出声的元夏忽然站起身,行过礼后,看着元柏的眸中似有失望,“长璆,你我兄弟血亲一场,本不愿破坏我们的手足之情,可你如此咄咄逼人,且无真凭实据,实在是令人寒心。”

元柏冷笑一声,道:“元子苏,你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清楚,也正是因为兄弟一场,不愿你误入歧途,扰了大顺清平。”

元夏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那就休怪为兄不念及旧情了。”

元柏双眸微眯,心中隐隐不安,“你什么意思?”

“父皇,”元夏转向宣和帝,“儿臣始终都未屯兵积粮,也从来没有如此想法,反倒是四弟……儿臣有要事禀告,董嫔当初还是贤妃之时,为了四弟能够登上帝位,同四弟勾结前剑南节度使董阔,与益州富商暗度陈仓,可以说是当初益州饥荒的罪魁祸首,并且剑南多山,儿臣发现山岭间驻扎着大量来路不明的军队。”

元夏话音刚落,元柏不可置信地朝他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明明屯兵的是你,居然污蔑到我头上!”

元夏依旧不疾不徐道:“后来我想再证实一下此事,便收集了不少人证物证,本想私下劝诫一下四弟,没想到四弟竟然当众信口雌黄,将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那也就不要怪为兄不顾及往日情面了。”

“你……”元柏气上心头,“什么人证物证,有本事你就拿出来啊,我行事光明磊落,怕是你弄虚作假!”

“既然如此,”元夏请示道,“父皇,可否请人证上来验明此事?”

宣和帝微一抬手,示意允许。

元夏冲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不多时,一名男子匆匆进殿,恭敬地朝上方稽首跪拜。众臣中倒是有不少人认识他,都在细细打量着他,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元柏却是不大认识此人,只死死盯着他,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来证明这个谎话。

“吴刺史?”宣和帝有些讶异。

殿内顿时私语声大了起来,“居然是益州刺史吴展坤……”

吴展坤年过四十,却沧桑地宛如六旬老儿,可见他在益州经受了多少磋磨。

“朕听闻你被董阔扣押后染病,卧床不起,怎么突然回了阗安?”

“回皇上,微臣此番擅离益州是臣的罪过,皇上可依律处置微臣,但在请罪前,微臣有要事禀告。”

“你说。”

吴展坤并未看见一旁的元柏正盯着自己,自顾自道:“臣先前被前剑南节度使董阔软禁在府中,气急攻心致卧床不起,并非是查出他无视官粮私运,反倒他与之有着密切关联,益州饥荒一事也是与他有关,他为防止臣上书皇上,于是将臣一家软禁在府中,不得与外人接触。若不是有人偶然发觉,并上告于太子殿下,臣怕是早已抱憾离去。”

元柏闻言,双目圆睁,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污蔑我们?父皇,一面之词万万不可轻信啊!”

吴展坤怒道:“董阔私自屯粮,其心天地可诛!一方节度使大肆屯粮还能做何事,无非是为了壮大兵马扶植韩王殿下上位罢了。”

“你胡说!”

元柏虽不清楚董阔是否真如他所言屯兵积粮,但眼下他只能疯狂否认,董阔先前被认为是无视官粮私运,已经令董家溃败,若是再出岔子,迟早牵连到自己。

而吴展坤所言大部分皆是实话,只是有一点他没有如实说来,他并不是受到太子殿下的庇护才得以安然无恙,而是萧扬。

是萧扬派人暗中保护他,还替他请去益州最好的大夫。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董家为了扶持你所做?要说韩王殿下真的不知情,臣怕是有些不信。”

吴展坤向来讲话直白,不留情面,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韩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拂其面子。

元柏彻底慌了,他没想到他为元夏设的局反倒让自己身陷囹圄。

“父皇!”

元柏的目光在元夏和元晔身上来回移动,忽然察觉出什么,恍然大悟般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们……是你们串通好了,故意找人作假证来污蔑!”

“韩王殿下此言是在说臣作假?”

元夏缓缓道:“既然四弟还是不服,那只好呈上物证了。”

还有物证?

元柏慌了神,虽然他不知道元夏有什么物证,但既然他敢拿出来,必然对他不利。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思绪紊乱,甚至有些愤怒与迷茫,若是董姒真瞒着他同董阔密谋,他有十张嘴也辩解不清。

只见元夏让人将一封信呈在宣和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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