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星云扭曲成旋涡，银魇突入虫洞时的重力震颤让神经接驳装置泛起蓝光。

楚砚面无表情。

——战术手环的定位信号正在他视网膜上灼烧，坐标SW-0714，沈星移的生命永远地停留在那里，停留在七年前。

“突入倒计时3秒，准备。”辅助作战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在耳边炸开。

“3”

“2”

“……”

最后的倒计时被母巢的尖啸撕碎，腐臭黏液突然糊满视窗。银魇做了一个违反物理学常识的漂亮拉升，机甲擦着巨型骨刺掠过，金属刮擦声刺得耳膜生疼。

“这他妈是什么？”另一架机甲的驾驶员在频道中咒骂。

——这片星域已被血肉覆盖。

肉膜包裹的小行星像跳动的心脏，无数带翅飞虫正从腔体裂缝涌出。

“烧光它们！”赤霄号突然横插到阵型前方，机甲肩部焚化炮旋转着喷出十米长的烈焰。前赴后继的异种在火柱中蜷缩成焦炭，甲壳爆裂如同爆米花炸开。

但更多镰刀前肢的精英种冲出火墙，它们鞘翅上的黏液在高温中汽化，拉出剧毒烟雾。楚砚看着战术屏上暴涨的红点，左手把推进器推到极限。

银魇腿部矢量喷口突然倒喷，机甲以违背惯性的姿态急停。六只扑来的精英种撞成一团，高频粒子刃随即从机甲肘部弹出，幽蓝刀光在空中切出十字。

第一刀削断虫群镰肢，第二刀捅穿复眼。

赤霄再次喷出火柱掩护，却见五只精英种竟撕开烈焰，酸液从口器中喷射而出。

“低头！”楚砚在通讯频道厉喝。

赤霄堪堪躲过，精英种张开血盆大口，直冲楚砚而来。

银魇突然降低飞行姿态，酸液擦着头甲掠过，在后方肉膜上蚀出巨坑。

机甲借势翻身跃起后转，粒子刃横着拉过一条线，将三只异种拦腰截断。

“妈的，越杀越多……”有人骂道。

战局急转直下，楚砚盯着战术光幕上不断坍缩的防线，呼吸面罩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军部情报存在致命偏差。

AI主脑预测的任务成功率从58%锐降至12%。

“银魇呼叫瞭望者。”加密频道里，哨兵的的声线一如既往冷冽：“报告民用舰艇坐标。”

“生还者已锁定！”江浸月特有的清冽声线穿透电磁风暴，楚砚眉间沟壑稍缓，锐利的目光习惯性扫过通讯波纹，一切正常。

“王勉。”他切入A级加密线路：“留三个护卫，带剩下的人过来增援，马上。”

电磁杂音中传来短促的抽气声：“但……”

“没有但是。”楚砚打断他，态度异常坚决。

通讯器的另一端似乎也很清楚这个任务对头儿来说意味着什么。

楚砚等这一天太久。

他需要亲手收回遗失在在场的宝物。

片刻后，通讯器那头传来断断续续应答道：“遵命。我部拟于五百六十秒后抵达战场。”

楚砚在击杀异种的间隙深深地朝某个方位看去——

此刻那枚手环正在前方肉瘤深处闪烁。

银魇撞开最后一道骨刺屏障，主推进器喷出长达百米的尾焰。

他仿佛听见沈星移在呼唤他。

战斗辅助系统响起机械声：“已检测到心率异常，驾驶员，请注意，驾驶员，请注意。”

“闭嘴。”

——楚砚低声道。

像是对战斗辅助系统下达命令，却又像是对虚妄的沈星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