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是什么！？”

领航员忽然大喊。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从观察窗内看去。

——本该纯净的星域中，一艘蓝白涂装的民用运输舰就像是凭空出现，正以诡异的角度缓缓自转，船体表面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幽光。

“空间坐标核对完毕。”观察员的机械义眼弹出三重认证框：“确实是未登记的民用级飞船，但……”.他喉咙里滚动的颤音，“这里距离最近的民用航道有0.7光年。”

“雷达显示有生命体征，但精神屏障厚度超标。”江浸月额头渗出冷汗，银白色精神触须在飞船外壳上徒劳地游走。

"尝试建立通讯。"楚砚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

“无法建立通讯！”王勉手都快在键盘上敲出残影，但那艘民用运输舰仍旧保持死一般的寂静。

"主脑报告。"楚砚皱眉。

连接联邦最强大AI的主脑在一秒的时间内推衍了上亿种可能性，最后，AI的合成音裹挟着电流杂音："营救行动将导致任务成功率下降28%，误差率±0.5%..."

“回收战术手环才是优先任务，禁区里出现活人本身就是警报。”副驾驶插嘴。

“三小时前联盟刚发布伽马粒子暴预警。”江浸月调出悬浮屏数据，“如果真是误入禁区的平民，现在抛下他们就是……”

“到底什么平民能出现在这种鬼地方！？”有人大吼。

“但你不好奇吗？比起那个该死的手环我觉得这个更有意思，像游戏突然触发隐藏剧情……”王勉的脑回路果然和旁人不同。

江浸月瞥了他一眼，心想来莱蓓诚不欺我。

眼见alpha小队内部吵成一团无法达成共识，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楚砚。

舰桥骤然陷入绝对寂静。

所有人都看到楚砚后颈的抑制环亮起红光，哨兵的瞳孔突然收缩成兽类般的竖线，作战服下的肌肉绷紧。

精神图景中，黑豹的咆哮震得江浸月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S级哨兵即将进入战斗状态的征兆。

"一队跟我继续执行回收任务。"楚砚道：“王勉，你带二队尝试登船。如有异常，立刻返回。”

当江浸月习惯性地准备同楚砚一起行动时，却被对方一把摁住。

“你跟王勉行动，保障平民安全。”

“可……”江浸月想要说什么，却被楚砚一句话堵回来：“平民比军人更需要向导的保护。”

……

江浸月的指尖在侦察机舷窗轻轻划过，热成像图谱在视网膜投影中忽明忽暗。

真空中，几个人影正缓缓接近飞船，像是被某种磁力牵引的铁屑。

向导按住太阳穴，荧光色精神丝线刚触及船体就被特种钢甲弹开，金属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这是联邦最新研发的防精神渗透涂层。

“生命体征平稳，但通讯波段被完全屏蔽。”他对着耳麦说，远处那艘民用运输船正悬浮在废弃的太空电梯基座上方，船尾的舷窗渗出诡异的青白色冷光。

“收到。请保持观察。”王勉回答。

江浸月架势侦察机，在不远处徘徊。

王勉将磁吸式登舰靴卡进金属接缝，特种钢甲在泛着哑光，像是某种巨兽的鳞片。他身后三名队员正用相位切割器在舱门处烧灼出暗红色的光圈，飞溅的金属液滴在真空中凝固成银珠。

“三秒后突破。”爆破手竖起三根手指，暗紫色的防护面罩下传来沉闷的倒计时。当切割器穿透最后一层合金时，所有人耳中都响起尖锐的蜂鸣——那是舰内气压失衡的警报，但预想中的气流喷涌并未发生。

王勉第一个跃入船舱，战术手电的光柱切开浓稠的黑暗。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冰晶，靴底踩碎的冰渣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爆响。走廊顶部的应急灯每隔三十秒闪烁一次，青白光线里能看到墙壁上凝结的血掌印，那些拖拽状的血痕最终消失在通往货舱的密封闸门前。

“热源在C区聚集。请优先确保平民安全”江浸月的声音突然掺入电流杂音，“你们……注意……我有不好的预感……”

突击步枪的保险栓同时弹开的咔嗒声让气氛骤然紧绷。

当王勉用解码器强行启动闸门时，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在开启的缝隙中次第亮起。

所有乘客保持着双手交叠在腹部的标准站姿，他们的眼睛幽暗中泛着冷光，随着闸门抬升缓缓仰起头颅，整齐得仿佛被同一根丝线牵引的木偶。

货舱深处传来黏腻的水声，某种半透明的胶质物正顺着通风管道滴落，在零重力环境下凝成悬浮的水母状团块。王勉的战术目镜突然开始疯狂报警，那些标注为绿色的生命体征读数正在集体泛红。

“他们……是人类吗？”一个哨兵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头一次见这么诡异的情景。

王勉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随后，第一个往舱艇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