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至此，若换成别的女孩可能早就投怀送抱了，像顾念南这样淡定的还真是少见。
“真想好了？不跟我，跟他？给我一句准话，好让我死心。”回到房间，关上门千骏把她壁咚了问道。
“想好了，跟你，只做兄妹...”顾念南看着他的衣服说道。
好一句只做兄妹，叫她说她还真说。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眼睛骗不了人，他不相信她心里一点都没有他。
“我跟你，只做兄妹。”顾念南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重复了这句，清清楚楚，绝情得似一把刀子插进了他心尖上。
“很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妹妹，谁欺负你都不行。”
顾念南听到亲妹妹这个词差点笑出声，所以，他这是放弃了？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可是他除了放弃还能怎么办，几乎什么计都使过了，这个女孩就是不往坑里跳，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跌入她挖的坑里了。他年纪大，玩不动了，但他决不允许他疼爱的小妹妹被别人欺负，就算是她喜欢的人也不行。
“既然如此，这个一并给你吧，随你去送给谁。”他把他脖子上的情侣项链拿了下来放到她手心里。
“不后悔？”
“不后悔，我尽了全力，祝福你，小妹。”
“谢谢哥。”
“不用。那个...你想信基督，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要等我把一件事办完，办完了我就去上帝面前赎罪，忏悔。”
“知道是不好的事情还要去做？”
顾念南被他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想做就不要勉强自己，你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变成那样。”他笃定地说。
“哥知道我要做什么？”
“爱你的人都猜得到。小妹，他们连狗都不如，值得吗？”
“那我跟妈妈受的欺负就这么算了？若不是他们，也许我和姐姐就不会变成这样，说不定爸爸也不会那样离开。”
“我知道你们受了很多委屈，但这件事非同小可，这不是你能去做的事情。这样，给你五年的时间，若是你那时候还想办他们，我来替你动手，行吗？”
“这事...跟哥没关系，哥不用管。”
“怎么跟我没关系，他们欺负我亲妈跟亲妹就是不行。”
顾念南语塞，报仇这种事还有代劳的？那不就没意思了嘛。但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能杀死蚂蚁，杀蜘蛛的胆量都还没有，她又凭什么去杀人。而且要是被她外公知道她存有这么危险的念头，肯定非把她关起来不可。
“那如果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好办，挑断主谋的手筋和脚筋，然后把她扔进忘记盖盖子的阴井道里。神不知鬼不觉，叫一个专业的去做，保证警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那另一个人呢？”
“更好办啦，故意请她喝东西，让她长睡不醒，然后把她埋在荒地。这年头就是人多，少两个人很正常。这样做，小妹可还满意？”
“马马虎虎，那样的人，适合剁成一块一块拿去喂狗，挑断筋脉太便宜她了。”
顾念南边说边露出一丝冰冷凶狠的眼神，那是受过多大的欺负，有过多大的失望，才会让一个柔弱的女孩心狠至此。千骏忍不住心疼地把她拥入了怀中，一下下拍着她的背遍遍说着“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现在有他护着爱着，她再也不用单枪匹马去战斗了。
“小妹，努力考上中都大学吧，然后我在中都给你找份工作。”
顾念南听了想了一会儿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中都大学，即使他不说，她也是要努力考的，只不过她不是为了能在那找工作。
“工作我自己会去找，不用麻烦哥。”
“小妹的理想工作是什么？”
“去杂志社。”
“杂志社？”
“嗯，杂志社。”
没有人为她盘算，她就一步一步为自己打算着，无论未来有多难，她都会一个人继续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这张名片你拿着，想要洗礼，随时都能打电话给他。”
顾念南看了一眼名片，是一位牧师，而且还是在中都某个大教堂的。
“谢谢哥。”
“还有，升到高三就别乱请假了，冲刺很重要。”
“知道了。以前都不知道哥有那么琐碎，像个妈妈一样。”
“你要是我闺女，我肯定要好好培养你。保你上省重点。”
“省重点不重要，成绩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有没有德性，会不会做人。连人都不会做，即使读到博士他也只会是个人渣。”
“对，但会做人的人还是占少数。从利益出发的人倒是一抓一大把。”
“那我还是蛮幸运的，少数里我就拥有了几个这样的朋友。”
“我也算一个？”
“当然，不过，哥之后若能陪我去趟美国，就更是少数中的少数了。”
听见顾念南这样说，他立马猜到了她想干嘛。
“不就是看咱妈嘛，好说，等我忙完下一个阶段的工作我就陪你去。”
“一言为定？变了是小狗，到时候我可是会···”顾念南说着便做了个要咬他的动作。
“嗯，绝不会给你咬我的机会。不过你这什么癖好，动不动就想咬人，大姑娘要淑女一点。”
“以前看到妈妈咬爸爸，就觉得很甜，就···”
原来是这样，她认为的亲密就是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你现在想不想咬？给哥咬个手表？”
“哥有手表。”她指着他左手上的手表说道。
“那就在右手咬个，成对。不过我怕痛，你别把我咬出血啊。”
他怕痛？在西都医院打针的时候都没见过他皱过眉头。
“真可以咬？”
“当然可以，哥的手腕随你咬。”他把手臂伸到她面前，示意她快点行动。
既然这样，她也不跟他客气，啊呜就是一口，一个不太整齐的牙印手表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怎么样？就是我的牙不是那么整齐，不然会更好看。”顾念南一脸兴奋地说。
“好看，只要是你给我的都好看。”千骏深情地看着她说道。
“很晚了，明天要赶火车，睡觉。”顾念南被他盯得乱了心，便一转身倒在了自己床上。
过了一会儿，千骏见她睡着了就走过去轻轻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你就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小妖精吧，踏实睡吧，哥守着你呢。”千骏看着她喃喃自语道。
其实顾念南没睡着，千骏的话被她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这还是头一回被外公外婆以外的人这样贴心守着，暖得她眼泪又涌了上来。
***
第二天天没还亮顾念南就醒了，轻手轻脚地下床从包里拿出了她的宝贝照相机，她昨天在手机上就看好了天气预报，说今天锦城会出太阳，她就动了拍日出的念头。
他们到锦城五天，五天都是阴雨，今天他们要回南都了，锦城却开始出太阳，还好她带了照相机，不然错过这个机会多可惜啊。
她手上的这个相机可有年头，是她还未出生她爸就买了把玩了许久的宝贝，后来她爸有了新相机后，就把这货淘汰给她玩了。她也乐得捡二手的，因为那时她的手还不怎么听使唤，用新的她怕一个不小心给摔坏会更心疼。
她爸走了之后，她把许多东西都烧给了她爸，除了这个相机和她自己。其实在那时她也有一了百了的念头，把自己也烧了给她爸当玩具玩，但一秒过后她又改变主意了，她爸有她姐陪着，她还急着把自己送下去干嘛，不如先做完自己在人世间的任务再说。
当窗外的天逐渐亮起，千骏悠悠转醒，发现顾念南没在对面床上，便起身寻人。
“怎么不多睡会？”找了一遍，最后才看到了她在次卧的阳台上鼓弄相机。
“我就六个小时睡眠，不会多一分钟。再说，多睡了谁给我拍日出啊。”
“拍到了？”
“没有，锦城的太阳特别不给我面子，怎么都不肯出来见我一面。”
“看来他是没有准备好见我妹妹这个大美女，别拍了，哥下次带你去野外搭帐篷拍日出。快洗洗，我们一起去吃下锦城本地早点，晚去就没了啊。”
他唬谁呢，锦城的早点哦她比谁都清楚，她可是来之前特地去看了美食纪录片的，把一些想尝的都记在本子上了。
“这次我来做美食向导，相信我就跟我走。”她背了个双肩包，系好鞋带说道。
“这么厉害？行吧，谅你也舍不得把我这个哥哥给卖掉。”
“那可保证不了。”顾念南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哪是舍不得卖，明明是不知道卖给谁好不好，人贩子会看中他这样的“老腊肉”？那除非是贩卖器官的人。
“把墨镜戴上，虽然现在还早，但一会回来还是要伪装好。”千骏把墨镜递给她提醒道。
“有道理。哥，我跟你说哦，我前天在看台上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好像也是脑瘫，比我严重，而且她好像也看到我了。”
“那不稀奇，你有没有听过，全世界会有三个人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真的吗？好神奇，好想认识她们啊。不过，这样互不打扰，各自安好也不错。”
“走吧，再不走他们都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