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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神弃之地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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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的暮色泼进临渊城,朱雀大道坊次第亮起琉璃灯。卖糖画的老人将最后一勺金蜜淋在青石板上,糖丝凝成展翅的玄鸟,正巧被踏着暮鼓声而来的绣鞋碾碎。

祝清竹的蜻蜓簪掠过糖画摊,发梢扫过闻长生肩头时,袖间霜气凝作冰晶坠落。那冰珠滚进街边排水渠,渠底沉睡的青铜蚁突然苏醒,托着它爬向百丈外的天地商会。

“两、两位仙人留步……”

胭脂铺前梳双螺髻的少女捧着锦盒追来,杏红裙裾扫过青砖缝里新发的白梅。

“方才有位姑娘托我将此物赠予你、你们。”

闻长生瞥见她腰间坠着的剑宗玉牌,正犹豫间,祝清竹却已接过锦盒,指尖抚过盒面云纹,“临渊城的胭脂,确如其名。”

她忽然倾身替少女簪了朵白山茶,花瓣触到发髻的刹那,对方袖中滑落的追踪符碎成齑粉。

“昨夜刺客,剑宗问心香与天地商会的紫藤气息。”闻长生皱着眉看祝清竹手中的锦盒,“今日这场怕是鸿门宴,昨日不掀桌,今日怕是得做了。”

祝清竹细细听了,嗅了嗅锦盒上的气息,是一股与此前剑宗弟子身上全然不同的气味,还有凛冽的寒冰剑意。

“不必担心,在天地商会,剑宗可掀不起波澜,倒是送来这锦盒之人,是带着善意来的。”

暮色又沉三分,酒旗在渐起的晚风里舒展成浮云。

闻长生看着糖画摊老人收摊,佝偻背影途经绸缎庄时,掌柜的突然多找了客人三枚铜钱,路过茶摊时,跑堂失手打碎的茶盏正巧避开孩童嬉闹的足尖。

祝清竹的裙角扫过算命摊泛黄的幡旗。

“二位姑娘印堂发亮啊!”瞎眼道士突然拽住闻长生袖口,空荡的眼窝里钻出条青铜小蛇,“今夜红鸾星动,血光……”

判尘鞭卷碎小蛇的瞬间,祝清竹的霜气已冻住相士袖中暗弩。

闻长生捏着碎蛇头轻笑,“老人家看岔了,我这命格里只有将星犯煞。”

“啧……这又是?”

祝清竹的目光扫过摊位中的青铜蚁,“临渊城特产,城主府专供。”

暮鼓响起,她们踏上天地商会前的九百九十九级云梯。

抬头望去,天地商会的盘龙柱映着残阳,龙睛镶着的东海珠正渗出星辉。闻长生忽然按住祝清竹腕骨,契约纹在相触的肌肤下突跳。三丈外典当行的鎏金幌子后,雪青剑袍的少女正借着擦拭剑穗的动作,将追魂粉撒向她们足印。

祝清竹却驻足在卖花担前。

她拣了支带露的晚香玉,霜气顺着茎脉游进花苞。当夜风卷着追魂粉拂过时,层层绽开的花瓣里突然飞出蝴蝶。

“这花……”

祝清竹将花枝斜插进闻长生束发的缎带,指尖拂过她耳垂时,一缕霜气悄无声息缠住后方跟踪者的剑穗。

“确实配娘子新配的发带。”

暮色终于溺进琉璃灯海。

天地商会顶层的云纹窗后,虞绯隐的鎏金护甲正叩着窗棂。她颈间的紫藤纹在暮色中绽出妖光,藤蔓顺着盘龙柱游向街道,缠住典当行前雪青剑袍少女的脚踝,卷走绸缎庄掌柜多找的铜钱,最后停在糖画老人消失的巷口,从青砖缝里勾出一根银白发丝。

“都到齐了呀……”

她抿了口血珀酒,看着下方众生。

典当行二楼的雪青身影突然按剑,剑鞘撞碎的暮光里浮出星轨。糖画老人蹲过的墙角,此刻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城主府暗卫,手中罗盘正指向祝清竹心口。

以及……绸缎庄帘幔后探出只白绒狐耳,眨眼间又化作寻常珠钗。

算盘无用自动,一枚算珠从中崩落。

虞绯隐笑着将其弹飞,珠子穿透云窗坠向长街,正巧击中跟着闻长生许久的追踪蛊,爆开的蓝雾中,整条朱雀大道七十二坊的琉璃灯齐齐转向,将所有人的影子钉在天地商会的盘龙柱上。

唯独放过了一只狐狸,与一个人。

祝清竹抬头望来,身侧是临渊城的万家灯火。

虞绯隐冲她举了举酒杯,胭脂色的唇无声开合,“戏台搭好了,阁下。”

更漏声吞没暮色最后一抹余晖。

天地商会的鎏金门轰然洞开,三十六尊傀儡侍者列阵如星。此前引路的傀儡身赤足踏碎门内浮光,足铃缠着的金链却系在楼顶云窗,她本人仍倚在九重纱幔后,唯有替身傀儡披着孔雀翎大氅款款而来。

祝清竹与闻长生正踏着光进入,好巧不巧秦齐天也在同一时间进来了。

“妾身这厢有礼了。”

傀儡屈膝时,孔雀翎扫过秦齐天蟒纹靴面。这位剑宗少主正用剑鞘戳着地砖,雪青剑袍上沾着追魂蛊的蓝血。

“给小爷开间上房。”

傀儡侍者的琉璃眼珠转向他,喉间滚出虞绯隐本尊的轻笑。

“天地商会只有天地玄黄四等厢房,何来‘上房’之说?”鎏金算盘突然自半空浮现,一粒算珠砸碎秦齐天腰间的玉珏,“秦少主若想登天,不妨去隔壁通天当铺赊架梯子。”

满堂哄笑被剑鸣劈碎。

秦齐天的剑锋抵住傀儡咽喉,剑穗坠着的宝石映出虞绯隐真身所在的云窗,“虞掌事莫不是忘了,剑宗七年前押在贵会的……”

“七年前押的是问心剑,三个月前赎走的是把赝品。”傀儡抬手稍一用力便捏碎剑尖,爆开的灵气中浮出张泛黄契书,“利钱按每日三成算,秦少主今日是来补尾款的?”

虞绯隐的真身在云窗后抚掌大笑,翡翠榻震落的星尘坠入傀儡掌心,凝成把寒气森森的冰刃。

傀儡突然旋身引路,雀翎扫过秦齐天铁青的脸。鎏金阶梯在足下自行延展,每一阶都浮着血契符文,祝清竹的霜靴踏过时,祥瑞之气正将符文悄然篡改。

傀儡身仅一瞬停滞,似是发现了,却什么都没说。

“天字房三间,二位挑左边可好?”

行至第九十九阶,玄铁门轰然中开。

整面墙的琉璃柜里锁着《凶局四象考》残卷,柜角镇着的不是瑞兽,是七具冰封的青铜棺椁。

引路傀儡喉间滚出虞绯隐的蜜嗓。

“左边这间能看到神弃之地的星轨,右边……”她指尖点向隔壁紧闭的雕花门,“住着位爱听戏的贵客。”

话音未落,隔壁忽传来玉杯坠地的脆响。

狐尾虚影在门缝一闪而过,混着句吴侬软语的戏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

唱腔忽止于玉石碎裂声,似有人捏碎了传音蛊。

闻长生的手覆上判尘鞭鞭柄,她清晰地感觉到这门缝之后溢出的是浓厚到极致的妖气,该是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修为的大妖。

虞绯隐的傀儡正用雀翎掩住唇角讥诮,祝清竹却已踏入天字房,素手抚过案上琉璃盏。

“蓬莱的茶,虞掌印弄来也费了些功夫吧。”

傀儡随着祝清竹的步伐一同进入,站立在两把交椅的中间,虞绯隐本尊的所以混着算珠脆响,“确实费了些功夫,但不知为何,那位判官归来后,倒是好了许多。”

“今日两位在此所有的开销,都记在妾身账上,就当赔二位方才那出闹剧的票钱。”

更漏声穿过琉璃穹顶。

闻长生推开云纹窗,透过楼下的阁窗,大致看得出各方是何人。唯有一点疑惑,剑宗来人竟分了两间房,一间在地字,一间在玄字。

况且……

“虞掌印恐怕早就这番打算了,毕竟您的宝可是压在我们身上。”

傀儡身传来的算盘声不止,“闻小姐切记,有些时候太聪明也不好,若日后……”

祝清竹端起茶盏轻敲一声,傀儡身便息了声响。

“虞绯隐在每间天字房都留了后门。”

随着祝清竹的话语落下,傀儡身会意,起身展示了为天字房留下的后门。门内延伸出的密道,墙面上刻满了阵法,皆是些奇门秘术。

楼下突然爆出轰鸣。

闻长生凭栏下望,恰见秦齐天劈碎玄字号的鎏金柱。四溅的碎玉中,是一张裂开细缝的青铜面具,面具一角露出的眼眸好似在哪见过一般。

滑稽的男人正对着那人破口大骂,隐隐有动手的趋势。

一只白绒狐耳在人群缝隙中一闪而过,爪尖好似抓了什么物件。

“这出戏,人还挺多。”

祝清竹的银簪点在云窗倒影,虞绯隐真身所在的翡翠榻旁,不知何时多了盏燃着蓝焰的青铜灯。灯芯蜷缩的虚影缓缓抬头,那是一方洞天世界。

更漏吞尽最后一粒金沙时,七十二坊琉璃灯齐齐转向天字号。

闻长生有种不好的预感,向后几步退到祝清竹的身侧,随时准备带着人一同离开此处。

“虞绯隐赌的恐怕不仅是今日的拍卖会……”

“是整个临渊城的命盘。”

祝清竹指尖轻轻挑起闻长生紧张到冒汗的手,霜气顺着契纹游走,抚平她心上被刻意勾起的躁意。

“不过在此,没人敢造次,哪怕虞绯隐本人也不行,坐下吧,放松点。”

铜锣声震碎暮色。

虞绯隐的娇笑声自中央大厅传来。

“列位贵客,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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