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重新分院,伊维娅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她在练习黑魔法的时候小声抱怨受了汤姆太多影响,知识和人格的双重影响。
汤姆不觉得有什么不好:“难道我教你的技巧,没有让教授们更喜欢你吗?”
“喜欢是喜欢……但是也有我什么都不做就喜欢我的人啊。”
“不存在那种人。”汤姆自行纠正说法,“除了你的母亲。”
“罗赛特就喜欢我!”
汤姆不无嫉妒地说:“因为你像只小狗一样围着人家乱转,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艾斯特对我也很好!”
汤姆嗤之以鼻:“需要别人衬托他多善良而已,赫奇帕奇的学院分可落后斯莱特林一大截,再不找点存在感,就要被别人遗忘了吧?”
“还有弗利维教授!”
“你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他当然要偏爱你才能为自己的学院加分,不是吗?”
……
伊维娅举的每个例子都被汤姆一句话反驳,仿佛整个霍格沃兹只有他洞若观火,把所有人见不得光的心思剖析得一清二楚。
伊维娅绞尽脑汁,思索还有谁的名字没念:“那你呢?你对我好是为什么?”
“我没有对你好。”汤姆下意识反驳,“你难道以为我喜欢你?别太自恋了,伊维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自恋的人……不是第一次,上次给我情书的格兰芬多和你一样。”
伊维娅自信地说:“你在嘴硬!”
“你想多了。”汤姆冷酷地说,“如果不是赫斯提亚夫人要我照顾你,我才懒得管你。”
伊维娅消沉了一会就跳起来:“我不信,我要去问他们!”
“白痴。”汤姆拉住伊维娅,“你就算当面问,他们也不一定回答你真话。”
“可是有吐真剂。”
“你要给邓布利多教授也喂吐真剂?”
“他会不愿意?吐真剂也没有很难喝啊?”
“有时候我会怀疑你的大脑正不正常。”汤姆也有叹气的时候,“不是约好晚上六点在礼堂看戏剧表演吗?你才被谈话,难道又想用时间转换器?”
伊维娅在圣诞节留校,目的就是为了看巫师的戏剧表演。她声称已经成功画出双程魔法阵,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要不是为了怕汤姆孤单,才懒得再坐火车。汤姆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他抽空去棚屋看,却没找到魔法阵,大概又被她藏在世界地图里。
德文特·辛普林的喜剧表演逗得在场巫师都前仰后合。表演结束,伊维娅和汤姆还逗留了一会,在长桌上顺了一杯特供的黄油啤酒。汤姆没有拿,他认为喝酒会有损他的思维和自制力。伊维娅喝了一口就苦着脸吐舌头,勉强自己又喝了第二口,宁愿把它倒掉也不肯再喝了。
伊维娅倒掉黄油啤酒的时候错过了好戏吃。辛普林不胜酒力,醉醺醺地和别人打赌,吃下一整只毒触手,皮肤变成了紫色,被紧急送往圣芒戈医院。
汤姆冷笑着说:“不敢相信有这么蠢的巫师。”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小雪灰蒙蒙地笼罩在城堡上,像一层面纱。
汤姆冷峻的脸在面纱下显得柔和:“你喝过吐真剂?”
“嗯。”伊维娅恋恋不舍地盯着去霍格莫德的小巫师的背影,“在医院被当成默然者的时候喝过。很久之前的事啦。”
除了喜剧表演之外,霍格沃兹还有圣诞晚会。
罗赛特为陪伊维娅留了下来,她们对新菜品一通点评,只把自己觉得好吃的挑到对方碗里。汤姆静静地坐在一边,仿佛是被忽略的第三者。他默默喝着汤,不知道在想什么。
留校的斯莱特林并不多,汤姆没料到伊维娅能弄到进入斯莱特林男生宿舍的口令,蓬头垢面地打开门时,眼神还有点朦胧。
伊维娅双手把钥匙奉上:“生日快乐,汤姆!魔法部的批准下来了,暑假和我一起回家吧!为什么你要抹发胶呢?其实你鸡窝头更可爱。”
汤姆接过钥匙,没说谢谢,毫不留情地甩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汤姆就打开了门,手里拉着行李箱:“你去收拾行李,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现在?”
“现在。”
汤姆敢说自己很擅长讨人喜欢。
他起得比伊维娅早,做家务比伊维娅勤快,嘴也比伊维娅甜。但他也承认,伊维娅的钝感力一骑绝尘,总是能把他的阴阳怪气忽略掉。
一月初的夜晚,赫斯提亚在炉火前打开《诗翁彼豆故事集》:“为了纪念汤姆来到我们家一周,今天我们重启讲故事的环节,讲《男巫的毛心脏》。”
“妈妈,我都十四岁了,我不要再听故事!”
汤姆乖巧地说:“我愿意听,夫人。”
亚伯拉罕虽然手里拿着报纸,但仍然说:“赫斯提亚,你讲吧,我也想听听巫师的故事。不过,难道就没人想听我读《格林童话》吗?”
伊维娅哼了一声,只有汤姆圆场说下次再听,亚伯拉罕的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赫斯提亚声情并茂地朗读着:“……他抚摸着这颗心脏,发誓要和自己的交换。”
“这根本不是睡前故事,是恐怖故事!”
汤姆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自己的心脏也被无形的手掌攫住,要和别人交换。他望了眼伊维娅,迅速将视线移回赫斯提亚手里的书。
“故事还没有讲完,伊维娅。”赫斯提亚翻到下一页,“……他发誓再也不愿被自己的心脏控制,他把那颗心从自己的胸膛里挑了出来……男巫得意地跪倒在地上,每只手里抓着一颗心脏。接着,他倒在姑娘的尸体上,死了。”
亚伯拉罕流着汗说:“赫斯提亚,这种故事讲给小孩子听不太好吧。”
“他们已经十四岁了。”赫斯提亚把后记也挑重点讲了讲,“阿德贝·沃夫林《魔法基本规则》第一条:随意篡改最深层次的秘密——生命的来源,自我的精髓——必须准备承担最极端和最危险的后果。伊维娅,你做魔法实验的时候可别忘了。”
伊维娅正拽着脖子上的挂坠,想把它塞到毛衣里。她不满地嚷嚷:“讲大道理会毁了故事的,妈妈!”
汤姆静静地看着伊维娅,觉得后记没有抓住重点,男巫不够聪明,想活下去的欲望也不够强烈,他死于自己的愚蠢。但在赫斯提亚面前,汤姆忧郁地说:“他要是没把心脏拿出来就好了。”
开学不久就是学院杯。
伊维娅不喜欢飞行,但为了给阿布拉克萨斯和罗赛特捧场,偶尔会观战魁地奇。汤姆身为斯莱特林的模范生,当然不会缺席自己学院的魁地奇比赛。伊维娅一会儿给拉文克劳助威,一会儿给斯莱特林助威,像墙头草一样两边倒。
汤姆不关心满场地乱飞的巫师,他带了自己的笔记本。看笔记看累了,瞧瞧伊维娅也算一种放松。
等阿布拉克萨斯退场了,认真看完比赛的伊维娅愤愤不平地问:“你怎么比赛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阿布拉克萨斯回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直怕忘了。你既然怕龙,怎么我记得在车厢里见你拿着关于龙的书看?”
“直面恐惧,然后战胜恐惧……你笑什么?”
“抱歉,我又想到那个博格特了。”阿布拉克萨斯拍拍伊维娅的肩膀,“伊维娅,严肃不适合你。”
“我爱严肃严肃,管得着吗你!”
“你——”阿布拉克萨斯猛地收回手,不知道对谁笑着赔罪,“叫你一定要来是想麻烦你件事。春天不是到了嘛,你去问问赛维涅喜欢什么。”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那就没有惊喜了。”阿布拉克萨斯像赶小鸭子一样挥挥手,“去吧去吧,别忘了给自己喜欢的人买一份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