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做的事不是很光彩,但他不在乎。一个书包而已,是伊维娅由于个人过失落到他手里的,而且没有施加任何保护魔法,他没有把书包丢到黑湖里,已经算他品质优良。
伊维娅抱着书包,警惕地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汤姆微微挑眉:“你想听真话,就得对我讲真话。我不喜欢欺骗我的朋友,我想你耶不喜欢”
“我……”汤姆起身要走,伊维娅只好拉住他,“等暑假我带你一起去一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原因了。”
“好吧,前提是——”汤姆吊足了伊维娅的胃口,才在她紧张的眼神里说,“前提是,你需要付出一点实际行动,证明你有价值做我的朋友。”
汤姆常读《霍格沃兹——一段校史》和《魔法史》,试图寻找关于自己家族的蛛丝马迹。既然伊维娅从小在巫师家庭耳濡目染,也许能给他提供一点意见,加速他解开秘密的进程。
伊维娅左思右想,她对巫师谱系不感兴趣,实在爱莫能助。汤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继续在图书馆里搜寻可能有用的书。
伊维娅在他耳边小声喋喋不休:“就算他是强大的巫师,他十二年都没来找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伊维娅被汤姆剜了一眼,委屈地说,“我替你说话,你竟然还凶我。”
“他是我的父亲。”
“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丢下小孩不管的人渣的事实!”
汤姆饶有兴趣地望着伊维娅:“你为什么比我还生气?”
“因为,因为……”伊维娅编不出来理由,“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觉得我没生气?被别人看出来你在想什么,是件危险的事。”
伊维娅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好吧,那在找到你父亲之前,你还要住在我家吗?”
汤姆耸耸肩,说:“为什么不呢?”
“我和你一起找他,我肯定能证明他是人渣!”
汤姆静静地看着伊维娅,伊维娅试探性地问:“难道你要和人渣一起住吗?”
“哪怕你觉得我的父亲是个人渣,也不要总挂在嘴边。”汤姆又翻了一页《魔法史》,手掠过一行行句子,“我不会因为你无意的话不高兴,但会以为你别有所图。”
“你又在教我。”
“别人求我教,我还不一定教呢。”
伊维娅嘟囔了一句,灵光一现:“为什么你不直接去问邓布利多教授?”
“我问过了,他说他也不清楚。”
伊维娅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那就按你的名字找?不止有霍格沃兹一所魔法学校,等格林德沃安定下来,我们可以去欧洲玩。”
“你心里就只想着玩?”汤姆才和伊维娅的眼神对上就别过头,“按我的全名找——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马沃罗是我祖父的名字。”
学期很快在他们的忙碌下结束了。伊维娅的魔药学在汤姆的辅导下拿到了O,她拿着成绩单,满脸笑容地跟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汤姆可以开魔药课补习班。
斯拉格霍恩教授听到有人夸汤姆,笑得像自己被夸了一样:“虽然二年级就谈未来规划有点早,但你想当霍格沃兹的老师吗,汤姆?以你的天赋和努力,毕业后再积累一些经验,肯定没问题。”
“谢谢您的赏识,教授,我会努力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走后,汤姆私下对伊维娅说,“我对教白痴没兴趣。”
伊维娅正把新抽出来的巫师卡片塞到卡册里,有点没跟上汤姆的思路:“我不是白痴啊?”
“没说你。”汤姆想了想又说,“你也不遑多让。”
伊维娅怒冲冲地把汤姆手里的《怪兽及其产地》夺走:“讲我坏话就不准看我的书,而且这是我收藏的签名本!下学期的教材明明是《妖怪们的妖怪书》。”
汤姆换了一本《查威克的魔力》看,等伊维娅自己气消了,才问:“谁的签名本?”
“当然是纽特·斯卡曼德啦!”伊维娅翻到扉页,“他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曾经在赫奇帕奇学习,虽然五年级就被开除了。”
汤姆不屑地说:“肄业生而已,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肄业生怎么了?格林德沃也是肄业生!”
“你也喜欢?”
“那倒不是。”伊维娅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有人喜欢。”
明明她一副不说出去很难受的模样,但汤姆真问起来,她又咬紧牙关,说要为尊敬的人保密。汤姆的摄神取念在伊维娅身上遇到了一点障碍,他无法获得有效的信息,也可能由于伊维娅不学习的时候大脑比白纸还干净。
暑假,伊维娅按约定去孤儿院看汤姆。1940年夏,德国发动了对英国的空战,首都伦敦就在德国的主要目标之中。麻瓜的交通网络一度趋于瘫痪,而她上次画的魔法阵没有成功,要是想从孤儿院的烟囱过去,需要另向魔法部写申请。魔法部正为格林德沃的巫师战争忙得焦头烂额,没空理会这种小事。
伊维娅让小猫头鹰带信解释说无法赴约,催汤姆当场写信,海伦娜带回来的信里只有几个字:“随便你。”
汤姆·里德尔夜晚无法入眠。孤儿院不在伦敦市中心,但轰炸声和恐慌情绪从受害者传到亲朋好友,从大人传播到懵懂的小孩中。身处其中,不能幸免。
普通的家庭口粮都不够,更别说靠政府和商人额外善心救济的孤儿院。他就算想抢,前提也得是别人有。而魔法的守则之一:无法凭空变出食物。
汤姆盯着窗外灰蒙蒙的月亮,觉得从伊维娅好像从月亮上飞了下来,落在他的窗台上。
汤姆记得伊维娅不喜欢飞行:“你又翻窗?”
“我不是被禁止来看你嘛,翻窗方便。”伊维娅从兜里拿出小饼干,“我来兑现承诺。”
“你来看……”汤姆说到一半改了口,不想显得太软弱,“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请假条了?”
“没错。圣芒戈也在伦敦,说不定我曾经见过你呢。”
汤姆不置可否。
他们披着夜色出行,来到一个橱窗门前。伊维娅敲了敲橱窗,要玩偶放他们进去,但玩偶拒绝了:“请说明来访理由。”
汤姆迅速说:“我们来探望朋友。”
玩偶微微点头,挥舞连在一起的手指,让他们穿过橱窗。
伊维娅拉着汤姆直奔六楼,在走廊尽头停下。她说了几个词,但面前的墙壁毫无反应。
“他们一定换了口令。”伊维娅盯着空空如也的墙壁,汤姆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憎恨,“我在这里被关了一年。我九岁那年把屋子弄得一团乱,魔法部的人以为我是默然者。他们把我关在里面,确认我能控制自己的魔力,才排除了这个可能。”
汤姆想到那几个傲慢的麻瓜医生,说:“我讨厌医院。”
“我也讨厌。”伊维娅经常洋溢着笑容的脸上面无表情,“每天都有治疗师和魔法部人员观察我的情绪和魔法波动。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只能无能狂怒,却不肯放我走。还是邓布利多教授在入学前把我领出来的,正好是我见到你的那天。”
汤姆不为所动:“这和你的假条有什么关系?”
伊维娅恼怒地问:“难道你就没有魔力爆发的时候?”
汤姆嘲讽地说:“我的魔力一向控制得比你好,不是吗?你的情况在巫师里应该算特例。”
伊维娅直直地盯着他,汤姆若无其事地说:“这里环境不错。”
“是吗?希望当你每天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竟然还没死’的时候,你还能这么觉得。”伊维娅伸手触摸墙壁,被魔法挡在虚空,“我曾经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但我现在改变想法了,为什么我不把他们都杀掉呢?”
汤姆·里德尔深吸一口气,继劝伊维娅好好学习之后,又劝她不要杀人。梅林在上,汤姆根本不想做好事,可他不能让伊维娅把自己的校园生活和寒假毁了。万一伊维娅作案后供出来他事前知情,那他还能回霍格沃兹上学吗?
好在伊维娅还算听劝,知道未成年巫师犯罪父母担责,结果只会是赫斯提亚和亚伯拉罕去蹲阿兹卡班。到时候她就得收拾收拾,和汤姆·里德尔一起挤孤儿院。
汤姆安抚好伊维娅情绪,在走回孤儿院的路上说:“如果你真想杀掉他们,而不连累赫斯提亚夫人,也不是做不到。”
“你又愿意教我?”
“当然了,伊维娅。嘲笑我们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不是吗?他们敢说这种话,是以为你无法反抗,但我知道你并不弱小。”汤姆虽然觉得“又”字刺耳,但仍然温柔地说,“我们回家吧,伊维娅,我会帮助你,引导你,直到你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欺凌你。”
直到所有人跪在我们脚下。